鲜于憬一时无话,只无声地来回走着,良久,盯着滓应:“如果……哀家是说如果,如果静允真的背负着某个可怕的秘密而来,那么……静允一定要放”
“这……,”滓应为难地看着宇文邶。
鲜于憬朝着儿子一字一顿地道:“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活着,就是他唯一的破绽,唯一的!”
宇文邶先是茫然,然后,看着母亲深沉的眼神,突然,心里渐渐清明起来:“您是说……”
鲜于憬点头:“荣太妃此举,正是最好的契机和台阶”
滓应也渐渐回过味来,心中竟是一凛,太后能与荣宠无双的荣贵妃较量二十年退而不败,最终扶子上位,或许,真的不只是运气和福气那么简单。
“滓公公怎么看?”鲜于憬看向滓应。
滓应深吸一口气,再无异意,只俯地叩首道:“太后圣明”
“只是父君下落的事,便一时无从查起了”
“哀家知道,无论生死,你都想查实,这样君位才坐的踏实,若真已驾崩,你的王位便理所当然,若还在世,你便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要一份真正的传位诏书,以告天下,或者……”鲜于憬瞥了眼儿子,那是她从不愿去面对最黑暗的一刻。
宇文邶垂眸:“王祖父也曾经假死瞒过天下,但他是在完全能作主的情况下安排好了所有的一切离开,而父君最后的情况,儿臣一无所知,仅凭格海手中的一纸诏书,儿臣实难安心,二哥母子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儿臣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使出什么手段来,所以儿臣就想要一个明明白白”
“其实哀家和你许傅是一样的想法,既然你父君在关健的时候,留下诏书给格海保你上位,就一定不会给你留下后患,即便他真的还活在人世,也肯定不会来坏你江山”
“话虽如此,怕只怕到时,他受制于人,滓应说过,荣太妃一直都偷偷在让父君服食一种不明之药,父君时值壮年,却已常见神色恍惚,说不定如意宫就等着儿臣为父君治丧,然后再将已神不附体的父君搬出,那时,不管他神志是否清明,邶儿一个‘欺天下’就足于让她扳回局面”
鲜于憬叹了口气:“那就先依着你,定一个下落不明再说吧,虽天下传言四起,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登基上位无论如何亦是无可厚非的,至于你父君的下落,哀家想,未必静允就是唯一的口子,盯紧你二哥母子的举动便是了”
“是,儿臣遵命”
“你们都且退下吧,哀家乏了,记住,绿植和碎玉都原封不动地放回去……不,留下一块日后怕为有用,想那静允也是慌乱之种碎玉,不会有所察觉”
“是……儿臣告退“
鲜于憬突然又道:”慢着,还有一事,原本想晚着些时候再说,此时看来,还是先办了的好“
“何事?”
“你现在一后一妃都是来自岐国,为安稳朝堂,还当及时联姻我燕的贵戚重臣”
“这……慕婆婆才……邶儿觉的不妥,还是缓缓吧”
“选妃可在七九殇期过后,但可先让王后暗中着手起来,你慕婆婆是绝对不会见怪于你的”
见宇文邶还有推却之意,继续道:“这也是你许傅的意思,你当知道,王家从来重社稷,轻儿女私情,哀家知晓你对蕙妃情重,哀家也喜爱这孩子的温顺达理,又是王后的亲妹子,你且放心,无论你选了谁家的女儿,蕙妃是绝对不会受委屈”
宇文邶被母亲说的涨红了脸:“邶儿不光是为了雁熹,只是觉的现在当以国事为重……”
鲜以憬不由分说地打断道:“这便是国事!最重要的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