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叛笑道:“何必找宫里的画师,当今画家,除了吴派那几位,还有谁高得过眼前的徐先生吗?”
一旁的徐渭顿时有些矜持地笑了笑,却没有反驳。
端王讶然道:“不想梁先生倒是徐先生的知己。”
众人穿堂过屋,端王携王妃与阿庆,一直将梁叛和冉清送出端邸。
外面早有王府的马车候着,临分别时端王终于拉住梁叛走到一边,低声问道:“奏疏的事,可有把握?”
梁叛说了个“有”字。
端王便不再多谈,将他送上马车。
……
随后两日,梁叛果真带着冉清四处游玩,两人两马,穿着新衣坊所制完全相同式样的衬棉道袍,先舍近求远,去了西山和卢沟桥。
刚好京师雪停,两人便巧之又巧地欣赏到了名副其实的“西山霁雪”。
不过没有欣赏卢沟晓月,因为他们不打算在城外过夜,所以只在白天从卢沟桥上又走了两回,冉清还特为数了几次狮子,却是一次也没数得完整。
第四天上,十一月十二,两人游过最后一个能玩的景点:玉泉垂虹,当然了,没看到垂虹,只有玉泉山的泉水。
至此两人游览京师的计划总算告一段落。
而到了十一月十三,梁叛在会同馆中,再次派人将卢献之找了过来。
这次两人没有甚么争执,卢献之到来以后关起门谈了一会儿,便再度离开。
梁叛从此开始,闭门不出,也不再见客,一直到十一月十五的朝会来临。
……
十一月十四,正午。
西苑新起的那座谪仙殿外,皇帝穿着一身湖绿色道袍,懒洋洋地躺在一张躺椅上,手中拂尘挥扫着香炉之中不住散发出来的青烟,暖融融的阳光照在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慵懒舒泰。
黑猫玄狮子趴在他的身侧,也在懒洋洋地睡着大觉,突然将耳朵支棱起来,随即抬起头,警觉地朝某个方向看去。
皇帝被它惊醒,抬头望向远处太液池边的小桥,只见一名太监脚步快而不急地向谪仙殿走来。
皇帝重新躺回去,眯着双眼,一手轻轻抚在黑猫被太阳晒得发烫的柔软脊背上,轻声安抚道:“是个小太监罢了。”
不知是他抚摸得舒坦,还是这句话起了作用,黑猫竟然真的重新趴下去,重新打起盹,发出“呼呼”的鼻息。
皇帝对此颇有几分成就感,认为这高冷的畜生终于肯给自己几分薄面了。
不一会,那太监来到皇帝身前,挥手赶开了两名伺候的宫女,磕头道:“冯保叩见万岁。”
“起来。”皇帝撇了撇嘴,问道:“那个梁叛到京师几日了,都在做甚么呢?”
一说到“梁叛”这两个字,黑猫又猛的抬起头来,冲着冯保“喵”了一声,似乎在催促他快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