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生员道:“可以等。”
梁叛便取出房地契来,定约成契,还是陈亭居中作保。
葛生员拿了房地契,没再多说甚么,便告辞行礼去了。
梁叛看看那葛生员的背影,咂了咂嘴道:“好奇怪的家伙……”
陈亭道:“大人有所不知,葛家在当地人缘不大好,从不与人来往,因此他家买这官邸,多半不是为了贪这份脸面排场,而是为了从人群中搬出去。”
梁叛道:“原来如此。陈大东家,我看你先将客栈的事放一放,明日我们便去台州,你筹措一下粮食,我去会一会台州河帮的罗南斗。”
陈亭道:“谨遵台命。”
梁叛道:“那明日一早,便在你店里会合,你骑马还是乘车?”
陈亭道:“在下骑术不精,往来都是乘车。”
梁叛道:“那好,到时再会!”
陈亭当即告辞。
梁叛便关起门来,算了算卖房的收入,今日卖给“四大家”的,加上自己的一百二十两,再扣除给陈亭的佣金,还剩两千四百八十一两!
梁叛看着面前稿纸上,加减之后得出来的这个阿拉伯数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连日来的压力似乎大大地缓解了。
他感到一切都在向好的一面发展,莫不是丫头的到来,给自己带来了好运道?
想着忍不住一个人笑了起来,不过他的笑容很快又收敛了。
赚了钱固然可喜,但有一个问题即刻摆在了梁叛的面前:这笔钱是全部用来还债,还是修缮兵器或者修补兵舍?
桃渚所可谓是千疮百孔,处处都要花钱,四海商行又迟迟不再派人来谈续签借贷的事,两头没个准信,这让梁叛好生难以抉择。
桃渚所眼下欠四海商行一万多银子,即便按一分利来算,去年一年光利息就要一千两,即便四海商行愿意暂时不与桃渚所清账,只是续签,那也要立刻掏一千多两银子给他们。
否则梁叛之前向陈纪保证“明年的账一定比今年少”,就成了一句屁话。
梁叛一想到那些好似无穷无尽的债账,本来有些轻松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操!”
梁叛突然一脚踢开挡在身前的桌子,猛然站了起来,但他心里那股跳动的怒火并没有随着身后椅子“哐当”一声的摔倒,而泄去了大半。
梁叛叹着气摇摇头,转身重新扶起椅子,口中嘀咕着骂道:“挨千刀的冒慧仁,可把老子坑惨啦!”
他走出衙门,叉着腰站在校场巷上,抬头望了望天,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张阿达跟在后面,所了门,看他这副样子,便低了头沉默不语。
梁叛忽然问道:“张小旗,你们冒千户,到底是个甚么样的人?”
张小旗思考了片刻,很概括地答道:“冒千户这个人,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