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我真心把你当成妹妹，到头来，你却这样对我？”

“我这样对你？”谢俞歆在她面前蹲下，抚摸她已经干枯的皮肤，“我怎么对你了？你是嫡女啊，谢家的嫡女，自己混成这个样子，怪得了谁？”

谢俞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她一把推开，大笑道，“贱人！你也知道我是谢家的嫡女，哪里轮得到你来我面前放肆！”

谢俞歆没想到她都病成这样了，还有力气推自己，故而没有防备，被她狠狠一推，摔在地上。

谢俞烟又提到她的庶女身份，更是让她怒不可遏。

“嫡女又如何，庶女又如何？我现在比你过得好就够了！”

“你的孩子没了，你的母亲没了，你的哥哥还在外地述职，不知道你这个好妹妹已经油尽灯枯了，你说说你，活了这么些年，得到了一些什么？”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划在了谢俞烟的心上。

谢俞烟望着面前的谢俞歆，面前年轻的女子，渐渐和上一辈子那个身上稍带妩媚之气的女子重合在了一起。

面前的谢俞歆对她说，“当然，家中的姐妹日日都算着，怎么才能多瘦一些，可是我们就是不瘦，姐姐就不一样了，姐姐今日瘦一些，明日瘦一些，说起来，我们还真羡慕你。羡慕你什么呢？羡慕你有才华，羡慕你是嫡女，羡慕你有那样好的一个哥哥，不管对错，大哥什么时候都护着你。”

“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练字，那时候你什么都学得快，作诗也做得好，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年纪，偏偏你写出来的东西倒像是父亲写出来的一样，我们怎么比都比不上。”

“可是比不上又如何？现在你落到这样的下场，而我，却还在这里好好的站着。”

“……”

“嫡女又如何？庶女又如何？我现在比你过得好就够了！”

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甚至是不同岁数的人。

在她面前说出的，却是同样的一句话。

有些东西好像穿过了岁月，重合在了一起。

谢俞歆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谢俞烟却突然起身，将面前的杯碗摔碎在了谢俞歆面前，“贱人！滚！你给我滚！”

谢俞歆被吓得往后一退，所幸她退得快，杯碗没有摔到她的身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那句话踩中了谢俞烟的尾巴。

明明谢俞烟忍耐力很好的。

怎么突然就炸了呢？

她不知道，谢俞烟那是想起了前世，也是这般奚落的下场。

门外的侍卫听到屋内的响动，赶忙进来，将谢俞歆劝了出去。

谢俞歆就好像是最后一击，将谢俞烟最后的理智击了个粉碎。

“我是重生的啊……我是重生的啊……”

门重新被关上，她像是被抽去全身力气一般，跌坐在了梳妆镜前。

“为什么……我会落到和上一世一样的下场？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没有人回答她，没有人能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