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私跑出来是大罪。”谢俞烟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霎时间尽数涌上心头，她本来没有想哭的意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萧景昭，这些日子在皇宫所受的轻慢，还有莫名其妙被扣在头上的屎盆子让她鼻头一酸，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萧大在旁边感慨，谢小姐这些年对他们家大人那是一心欢喜，即便被无数次的拒绝，也能坚韧不拔地站起来，这都多少年了，也没见放弃的。

美人落泪，雨夜幽深，看起来也是一副软如梨花的场景。

站在谢俞烟面前的若是个多情郎，此时定然是软了心肠，叫谢俞烟进门喝杯热茶。

但是萧景昭不是多情郎，他的多情这辈子都用在盛采薇身上了，再叫他生出一些别的柔情来，属实有些为难人。

“谢小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身体刚好，禁不起这么大的雨。”

谢俞烟抽抽噎噎地说，“我听说，听说陛下给您和盛采薇赐婚了。”

谢俞烟说话的时候，眼巴巴地瞅着萧景昭。

她从小生活在谢府，素来会察言观色，她发现当她提起盛采薇的时候，萧景昭脸上的神色微不可闻的柔软了一下。

很细微的表情，但是仍旧被谢俞烟捕捉到了。

眼中的火一瞬间熄灭。

“你喜欢她是吗？”

“是，我喜欢她。”

“那我呢？”谢俞烟想要抓住萧景昭的袖子，却被萧景昭往后走了两步躲开。

她没站稳，跌在地上。

雨水冰凉彻骨，然而她的心更冷。

“那我呢……”她喃喃，嘴唇苍白颤抖，“我喜欢你这么多年，我放下了所有的矜持，所有的骄傲。做才女的时候，多少人想要娶我，可我为了你，等你等到二十多，拒绝了多少门亲事。我已经是老姑娘了啊，可是为什么你始终看不到我呢？”

“人常道人生须臾，但是那是同永恒相比，人的寿命就显得不那么够看，可实际上人能够活到五十岁，六十岁，耄耋老人也常有，二十岁不代表你是老姑娘，你仍旧可以精挑细选，选中月老给你定的缘。”

“可是我已经没有机会了，我没有机会再精挑细选了。”她抬眼，目露哀伤，“我所拥有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为什么连你也要喜欢她。她究竟有哪里好，她家庭幸福，父母和睦，兄友弟恭，长辈疼爱，我们在太学的时候，还未懂事的年纪，大家就都喜欢缠着她，想要和她一起玩。”

这段往事是萧景昭从未听过的，事关盛采薇，他总算有了一点兴趣。

“可是我呢？我的家庭支离破碎，生母早亡，兄弟阋墙，长辈皆是虚情假意。我要特别用功，特别努力，才能得到大家放在盛采薇身上的关注，可是盛采薇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轻易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一切。”

雷声轰鸣，冷白的雷光中，她声泪俱下。

“别说了。”萧景昭打断她，“我不喜欢你说她的不好。”

“她哪里好，哪里不好，我比你更清楚，我不想从别人口中认识她。”

“比你过得好的人有那么多，可你偏偏跟她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