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个哭得很凶的嬷嬷,是姑母出嫁前,伺候姑母的。但是她有一个女儿在府上,姑娘念其母女情深,便没有将这位嬷嬷带进宫。不过姑母待她感情依旧深厚,往后年年省亲的时候,都会问两句嬷嬷的身体。”
“现如今这位嬷嬷的女儿也已经出嫁,没什么牵挂了。你若是实在想姑母,可以将这位嬷嬷带进宫里。”
“不必了。”李固放下汤匙,嗓子沙哑,“嬷嬷年纪大了,就留在府里头颐养天年吧。宫里那种地方,我已经死了一个母亲了,不希望母亲生前喜欢的人再死。”
盛大公子沉吟片刻,道,“也好。”
“表哥,你可知母亲犯了什么错?”李固问。
盛大公子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见他已经没有了白日里那种癫狂的模样,组织了一下语言娓娓道来,“前天夜里陛下发现自己身边的百合花上被人抹了香,此香名为黛罗香,女子多有,用以熏香,但是药性上却和陛下平日里所用的两味药药性相冲,导致这些日子陛下的身体每况愈下。陛下震怒,查了百合花的来处,正是姑母送过去的,所以才有了昨日的事情。”
李固淡淡笑了,“你觉得是我母亲做的吗?”
“不像。这过程太简单了些,似乎是有人有意而为之,想要栽赃姑母。”盛大公子道,“你平日里都在宫中,可有怀疑的对象。”
“没有,谁都有可能。”
“那这次刺杀呢?你为什么会被刺杀?是辛宜人做的吗?”
“我倒希望是辛宜人做的。”
盛大公子讶然:“难不成有内情?”
“是陛下。”李固定定看着盛大公子道。
寒意顺着盛大公子的尾巴骨爬上天灵盖,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冲上去捂住了李固的嘴。
“你小点声。”
李固似笑非笑地摇摇头。
以李固的个性,他不会平白说出来这句话的。
居然是陛下。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本就喜怒无常,我怎么知道。”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你毕竟是他的儿子,也不能在宁家住一辈子。宁家能保得了你一时,却也保不了你一世。”
“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不过宁家毕竟是百年大族,我不相信陛下会拿宁家怎么样。只是这段时间宁家处在风口浪尖上,难免要避着些风头,能像郡主那样来探望你的人,没几个。”
“人情冷暖,我七岁的时候就领教过了。”二皇子眉眼低垂,恹恹道,“既然他对我全然不顾父子情分,我也不会放过他。”
“油刑?”李固冷笑,“我要让他失去所有东西,再到地下去陪我母亲。”
皇位,权力,亦或是亲情,这些李康尚曾经唾手可得的东西,他一个都不会给他留。
盛大公子亦是愤怒,但是脾气终归不像李固那般暴戾,拍拍他的肩膀,慢慢摇了摇头,:“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一切小心。”
“自然。不过他最近盯我盯得紧,这件事恐怕还是要麻烦你。”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