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看明白了,陛下今日就是为了杀我,根本没想着听我解释。”
她连臣妾都不说了,眼中的爱意不复存在。
她的嗓子因为被皇帝掐过,泛着一阵阵的干呕,说话的时候喉咙摩擦,像是砂纸在一起挤磨。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像是疯了一般指着皇帝,顶着她的破锣嗓子大笑道,似厉鬼索命一般渗人。
“若是没有我?我呸!你真的是一点脸皮都不要!自己做的恶事,到头来都怪到我头上。错了便是错了,推脱责任就能让你心中好受一点吗?你们男人都是这样!总之你们没错,错的都是我们女人!”
“先皇后是怎么死的,你不是最清楚了吗?她是因为谁死的?是你自己不珍惜先皇后的情谊,一步步将她逼到绝境;是你宠幸各种各样的年轻女子,一开始还是朝中大臣的女儿,你可以冠冕堂皇的说自己是为了巩固皇位,不得已才顺应潮流做出这种选择,但是后来那些宫女,那些乐伎呢?难不成宠幸她们也能让你巩固皇位吗?”
她唾了一口,唾沫里面含着血液。
“你不过就是贪恋美色罢了,你不就是这样虚伪一个人吗?先皇后戳到了你的痛脚,你甚至不惜打自己从小青梅竹马的爱恋之人那么重一巴掌,当着我们的面,一点情面都不留!”
“先太子病重,先皇后请了你几次,可有哪次是请到了?最后寒了先皇后的心,断送了先皇后和先太子两条性命,先皇后至死都叫喊着要回家,青梅竹马?你这样的人也配有青梅竹马?”
“后宫之中你扶持势力,打压这个,扶持那个,最后再将扶持的那个重重地摔下来,弃如敝履,这不是你最常用的手段吗?我是真心真意对你的,可你配吗?多少年前你将我一个人扔在宫里头,不管不问,将我当一条狗一般,将固儿也当条狗一般,后来我原谅了你,你又是怎样对我的?你现在居然质疑我害你,我若是害你,便叫天打五雷轰,老天戕杀了我去!”
“我怀胎十月,好容易生下了一个固儿和一个平安,固儿如今的脾气是拜谁所赐?又是谁让平安未满十五岁就远嫁回鹘?桩桩件件,有哪一样是诬陷了你?”
“为人父,为人夫,你没有一样做的体面!”
“今日你杀了我,我也认命,就当我识人不清,遇人不淑,遭了你的道,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可我若是死了,我便以血命起誓,死后化作厉鬼也要纠缠你,让你不得安宁!下辈子,下下辈子,若有来世,我定然要送你下十八层地狱,让你抽筋拔骨,不得好死!”
“贱人!贱人!”李康尚像是被戳中了什么死穴一样,暴起,“来人!来人!”
“陛下!”李多海赶忙带着人进来护驾。
“兰妃疯魔,拉下去!”皇帝指着兰妃的脸,痛骂,“处油刑!”
油刑?
在场的人背后一凉,反倒是真正要被处以油刑的兰妃披散着头发仰天大笑,口中含血,声音凄厉。
李多海最先反应过来,打了个手势,侍卫拉着兰妃往下走。
兰妃不住地蹬腿,大笑道,“李康尚!你不得好死!”
即便拖出去好远,兰妃的声音还久久回响在寝宫内。
李德海和李多海擦肩,两人对了一个眼神,一个进去,一个往外而去。
李德海手中端着一碗新药,道,“陛下,您受惊了,时辰不早了,早些喝了药休息吧。”
皇帝这才好像找回了魂一般,在李德海的服侍之下,喝完了那碗药。
“你别走,今日就在这里陪着寡人吧。”
“是。”
“把灯都点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