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撤回来吧，调去盯紧谢家。”

“是。”冉启领命，退出了大殿。

殿门缓缓在皇帝眼前合上，偌大孤寂的大殿，只留下他一个人。

灯光幽幽摇曳，他便以这种姿态，进入了梦乡。

直到一声平地惊雷一般的呼号打断了他的梦境。

“报！——”

他猛地从龙椅上弹起，睁眼看向外面。

“怎么了？”

李多海踉踉跄跄地跑进来，跪在地下道，“陛下，二皇子回来了！”

“什么？”李康尚拍案起身，满是不可置信。

还不等李康尚说话，玄衣青年浑身浴血，冲入了皇帝的正殿，通的一声跪在了地下：“儿臣见过父皇！”

他没有抬眼，但是他知道现在皇帝面上的表情定是咬牙切齿，疑虑纷纷。

李康尚瞪着他看了许久，嘴角勾起，皮笑肉不笑。

“我的儿，你这是打哪儿弄了一身血？”声音在黑夜中，阴柔似厉鬼。

李康尚绕过桌子，抽出一旁铜人身侧的配剑，刀尖点地，缓缓步下高台，走向李固。

“儿臣奉命追杀辛宜人，不料辛宜人狡猾难缠，故而耽搁了时候，迟迟未归。”

“那你抓到那个辛宜人了吗？”

“儿臣无能，没有抓到。”

李康尚在他面前站定，刀尖停在了李固眼前。

李固肩膀抽搐，倏然抬起头，抱住面前李康尚的腿，大哭道，“但是儿臣方一入宫，就听到母妃的死讯！”

李康尚一愣，就这么任由李固抱住了他。

“儿臣不过走了这么几日，母妃就不在了……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开这样的玩笑？儿臣生来拥有的东西就太少太少，怎么老天爷还是执意要夺去一部分，儿臣以后只有父皇了啊！”

李固许是哭出了技巧，一个大男人，哭的比谁都让人心碎。

就连外面的李多海被他哭的心肝都抖了抖，更别提目睹李固痛哭流涕的皇帝了。

李康尚蹲下身子，配剑当啷落地，为他擦眼泪，“固儿莫哭。”

李康尚此人吃软不吃硬，李固在他面前一哭，他便心软了三分，更何况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是他那个倔强到从未流过眼泪的二儿子。

“是寡人……是寡人没有保护好你母妃，更没有保护好你。”

“父皇……若是你没了，儿臣便不活了，下去陪你和母妃。”

李固将眼前的李康尚当做盛采薇，忍住恶心，敞开胸怀毫无保留地抱住他，将自己最脆弱的后背毫不设防地放在李康尚面前。

“儿臣痛失母妃，可否请父皇赐一个府邸给儿臣，让儿臣出去为母亲守孝。儿臣手中的兵权，以儿臣现在的状态已经无法胜任，能否请父皇接手，以免儿臣悲痛难忍时酿下大错。”

幸福来得太突然，李康尚拍李固的手就这么愣在了半空中。

兵权？

“你当真要交出兵权？”

“儿臣现在无心政事，还请父皇应允！”

李固挣脱李康尚的怀抱，直接将胸前虎符交给李康尚。

李康尚心中大喜，接过虎符反复看了几眼，又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欣喜，只好先放到一旁，“也好，寡人先代替你保管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