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晚还做了噩梦。
他甚少做噩梦,偶尔几次都是那场将夜烧的透明的大火。
唯独那次,他梦到了盛采薇穿着红衣,像蝴蝶一般,从阁楼坠落。
他将盛采薇放到床上的时候,手都在抖,唯恐失去她。
“我拥有的东西太少了。”
“我不想再失去更多。”
他已经失去父母了,只恨那时候他的能力太过弱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烧死,看着母亲被人凌辱,最后撞死在柱子上。
他更不能接受在他本该有能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的时候,却无力保护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死去。
盛采薇看他眸色深沉,似乎陷入什么挣扎险境,想了一想,凑前。
萧景昭鼻间萦绕过淡淡花香。
再回神时,盛采薇已经坐了回去。
她道:“大人,我会好好活着的,你不必担心我,全心去做你自己的事情便是。”
盛采薇想到萧景昭讲述他自己的童年,眼中泛起心疼之色,将两手放到桌子上,郑重道,“我会好好对你的。”
两人对视了许久。
屋内没有任何声音,唯余袅袅青烟从瑞脑金兽的香炉中缓缓飘出,盈香满室。
风吹树动,飒飒作响。
直到窗外落下了一只鸟儿,一声鸟鸣打破了此番寂静。
萧景昭最先轻笑出声,似翠玉滚珠。
“郡主有的时候做事,反倒像男子。比如那次送我回家,比如这次对我许下诺言。这些就好似本该是男子做的事情,却被郡主抢了先。”
“就像本该是我同郡主挑明心意,郡主却始终先我一步。”
盛采薇脸颊绯红,道:“那日我说送你回家的事情,巧儿已经说过我了,没想到你还一直记得。”
“只要是关于你的,我都记得。”
“那你可知道我会弹琵琶?”
萧景昭愣了愣,道:“不知。”
“我最近刚学的,只不过现在不能弹给你听。”盛采薇问,“半月之后的宫宴,你会去吗?”
“宫宴?”
“对。”
“自然会到场。”
宫宴送别魏恕,他于情于理都应该出席。
“那大人一定要认真看我。还有……”她凑近萧景昭,耳语道,“还有一事需要大人帮忙,那日大人无论是去屋子也好,凉亭也好,若是看到桌子上有个香炉,都得先屏气凝神,将桌子上面的香料灭了。”
萧景昭要问她。
盛采薇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他的唇。
“你别问。到那日,自有好戏可看。”
“你是说……谢俞烟她要出手了?”
聂柔嘉颇有些稀奇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丫鬟,绕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喝了几口,趁着这段时间捋了捋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