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姆和拜伦吵吵闹闹了半天，坐在一旁的杰西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就把他们俩都臭骂了一通，他们才消停下来。

恢复了一点力气的拜伦也在乔的帮助下做到了车厢旁边的座位上。拜伦透过之前被乔敲碎的窗户往外面看，望着远处连绵不断的山脉和山脉后面快要消失掉的落日，感叹道：“头一次觉得，活着真好。”

哈姆端着茶杯也看向那个即将完全沉入大山背后的落日：“是啊，活着一直都是一件无比美好的事情，只有活着才有新的可能，只有活着才有未来。只不过因为我们一直活着所以一直注意不到而已，当我们在生死徘徊之后才会充分感受到它的美好。”

拜伦一直看着，直到落日完全隐去才转回头：“听你这口气从前没少经历过这种生死时刻，你的从前很艰苦吗？”

哈姆缓缓转动手腕摇晃着杯中那最后一口红茶：“艰苦？算不上吧。底层人的生活都是那样的没什么特殊的，我只不过是他们之中比较幸运的一个而已。若不是之前被老大看上，我可能现在不知道躺在哪家酒吧的座椅上喝着低劣的麦酒和一群行尸走肉们打着呼噜，等待着第二天的太阳升到最高的时候再去找一份需要我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工作，去赚后天的酒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拜伦看向旁边的乔问哈姆：“乔他也跟你一样吗？”

哈姆大笑着摇头：“怎么可能？我两人之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我是人族，他是精灵，光着一点就已经是天差地别了。我其实很清楚那些曜日联盟的高层们在想些什么，更清楚那些平民们在想什么。”

哈姆仰头将最后一口红茶倒进嘴中，将杯子放回桌子上后，哈姆变得面无表情，他双臂撑在腿上双手交叉拖着下巴：“平民们难道不知道战争是错误的吗？不他们知道，其实很多时候他们对任何事情都无比清楚。他们知道战争会死人，死的最多的还都是他们那种杂兵。”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加入到了军队中去了。为什么？为了保家卫国？怎么可能，侵略从来不跟那四个字沾上边。有人强迫他们？不，战争前期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自愿加入的。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在旁边擦着他的爱枪的乔吐出一个词：“利益。”

哈姆点着头打了一个响指：“没错，利益。战争就是机会，一个可以摆脱他们现状的机会，一个升官发财的大好时机。他们都清楚会死人，但是又不一定死的是他们，他们只要在战争中活下去未来就会完全不同。因为风险远远小于所得，他们便会因为侥幸心理加入到侵略的队伍中。”

“这就是你们人族自第三次大战结束后依旧征战不止的原因吗？”拜伦问道。

哈姆摆着他的食指：“这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平民阶层的原因而已。但大部分战争都是那些领导者牵头进行的，他们的目标也是……”

“利益？”这次轮到拜伦接话了。

哈姆点点头：“没错，也是利益。他们为了满足自己对权利的欲望，为了更多的领地，更多的财富而战。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他们有的人的目标是想要成为神，人族的欲望就是这么大。不过呢，那些人还算是只占了少数，而且他们为了争夺费心费力，很多都活不长。反而是那些喜欢安定生活的人活得更久，并且其实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所以啊，知足常乐啊。”

拜伦微笑着靠回到椅背上：“是啊，知足常乐。我们精灵族为什么活得久，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我们通常的生活都很闲适安逸，与世无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