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白又做了一个梦。

关于骷髅怪做梦的荒诞性，我们在前面已经讨论过了，所以这里就不再多说，事实上就连顾小白自己都对他这种隔三差五做个梦的体质感到习惯了。

不过这一次，情况似乎有些不同。

这一次的梦境内容，不知为何给顾小白一种很真实的感觉，仿佛在过去的某个时间段，曾切切实实地发生在他的身边。

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从顾小白的识海中一闪而过，每一个画面看起来都很眼熟，但等到顾小白仔细回想时，偏偏无论如何都回忆不起，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看到过这样的画面。甚至于，每当那些画面消逝之后，顾小白再想去回忆刚刚闪过的究竟是什么画面，可那些画面就像是从他的记忆中完全抹去了一般，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但，顾小白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记住。在繁复的记忆画面中，他最后拼尽全力，终于还是记住了一句话。

“向死而生，死亡即是长存。”

这一句话，同样是梦境的终结语。当这句话的话音落下之时，顾小白也彻底地从梦境中清醒了过来。

这次的梦境里并没有什么血腥暴虐的事件发生，总体上来说造成的冲击感比上一次做梦要小上很多。只是对于顾小白而言，造成的疑惑反倒是比上次要更多。

向死而生？死亡即是长存？

这句话乍一听似乎很奇怪，可如果仔细琢磨下去的话，又好像有那么点意思在里面。

除此之外，说这句话的人，他的声音好像也还挺熟悉的，就是不知道到底在哪儿听到过。

顾小白甩了甩脑袋，努力让自己混乱的思绪重归清醒。

然后他才发现，自己依旧是站在工坊前的院子里，只是周围并没有人在，只有那个青年魔法师逐渐僵硬的尸体。

低头大师呢？低头大师去哪了？

顾小白有些迷茫地朝着周围看了看，隐约间听到在后院里有动静传出。

低头大师独自一人跑到后院里去了？

顾小白赶紧想要过去支援，结果他突然意识到，原本在自己手中的破剑居然不翼而飞了！

啥情况？破剑咋也不见了？

好在顾小白很快便找到了破剑，这货就静静地躺在顾小白的脚边，一言不发，和平时的话痨形象大相径庭，仿佛是换了把剑一般。

而且在破剑剑尖边的泥地上，赫然还刻着一句：睡觉，勿扰。

——这货居然真的睡觉了？

顾小白拾起破剑，试探着晃了两下，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喂，破剑，起床吃饭了。”顾小白又掏了一块被啃过几口的高级金属出来，凑到破剑的剑尖边上去勾引它。

破剑完全不为所动，俨然一副睡死过去的样子。

顾小白默默地把金属收回自己的空间袋里，目光里流露出几丝复杂。

他其实是有感觉的，当时自己的意识被暴戾情绪影响，仿佛有另一个灵魂将他取而代之，眼看着他的灵魂意识就要消弭的时候，忽然有一股温暖和煦的能量进入了他的识海，把那股暴戾的情绪完全平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