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
卫皇后在一旁看得着急。
“实不相瞒,如今太子,也就是你外甥,确实遇到一点困难。”
太后显然还是更沉得住气。
“敬王李世训母妃出自西突,蛮荒之地,不通王化。其子也是藐视君威,目无尊长。现在他翅膀硬了,暗通凉王,勾结内侍,还有控制关中的神策军,气焰一日胜过一日。太子乃国之储君,一国之本,岂能被这么打压?”
坐不住了,还得再跪,卫茂良双手将信高举过头。
“请太后娘娘明示。”
“如今朝中局势晦暗不明,曾经坚定支持太子的朝臣大多举棋不定,中书令萧相也是安作壁上观。敬王已经拉拢凉王入了他的阵营,又和神策军交好,论兵力并不弱于咱们。”
就差把大白话甩到卫茂良脸上,太后想了想,毕竟河东节度使,该要的面子还是得勉强糊上。
“允臻,你知道,扶保太子,是为臣的本分,天经地义。”
卫茂良答得从善如流。
“扶保太子是为臣的本分,不过,臣还是不明白,内侍亲掌神策军一旦出了差错,确实不妥。那这与凉王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太后讨厌凉王所以敌视一切与凉王有关的人啊。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卫皇后听见自家弟弟提到“凉王”二字,后背又开始冒冷汗。
额头也有,不过没敢伸手擦,攥着扶手警惕地盯着面前差点要了她命的两个人。
陈太后也恼,却不知他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罢了,只得迂回一步。不谈夺嫡啊党争啊,就谈谈通敌啊法度云云。
“允臻,哀家知你正直公允。隆平九年,你也是上书请求陛下严惩薛骁敬的人。如今有人在背后挑唆翻薛家的案,便是纵容奸佞,包藏祸心。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警惕吗?”
“臣当初不知隆平九年薛将军是否有罪,就目前翻案的结果,也不是什么要株连九族的大过。臣当年上书陛下,并非因为隆平九年案子,而是安和元年。”
还提安和元年!
在太后面前不比在宣政殿足以载入正史的明面上。宣政殿上你是拒敌于关外的英雄,现在在寿康宫,当年你守着雁门关不给北燕军开门,太后已然很是恼怒。
卫皇后觉得世界一片天旋地转。
“臣在奏疏里请求陛下下旨彻查薛将军与北燕之间的关系,毕竟,十三年薛将军放北燕骑兵入境,确实可能说明他与北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毕竟安和元年的事,太过敏感,卫茂良没办法在奏疏里明说。他只能模棱两可地暗示,“薛将军与北燕”。
不过,非常不巧的是,在卫茂良的奏疏递到长安之前,北燕为了保证新都怀远的安全,拔除百余里之外灵州的朔方军节度使,含沙射影给长安送了一封国书,希望大唐能对薛将军网开一面。言辞暧昧到足够送薛骁敬下狱。
就这样阴差阳错,西突一方有实证,北燕一方有可能,薛骁敬成了通敌的罪大恶极之人。
“薛家案陛下已经极尽可能地查清真伪,隆平九年伪造证据诬陷忠良之人已经下狱,安和元年私放北燕入境的人也没放过。该罚的都罚了,臣不觉得,请凉王声援宣王李世默,证明隆平九年的薛将军无罪,有何不妥?”
卫茂良叩首,砸在地上和说话一样掷地有声。
“至于神策军,那也得等到他们真的实打实动摇了国本,才可说是否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