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微微冒汗,卫皇后拼命用眼神示意若昭从中调解。无奈半脸还黏着血的女子只是垂首,外界的事物好像与她无关。
“长公主所犯的事,确实不体面,不好多说。”
陈太后既看不清萧贵妃此来和萧靖有多大关系,更看不清李若昭和从不下场的萧贵妃之间,又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勾当。斟酌良久,她的脸上又恢复了年过花甲的妇人该有的宽和模样。
“哀家毕竟有统领六宫之责,不罚难以安众心。不如就按萧贵妃的提议,罚俸半年,禁足毓安宫好生反思。也不能让李唐皇室的女儿,嫁出去后丢了皇家的脸面。”
看来是明摆着给个台阶下了。萧贵妃倒也不客气,“臣妾还想斗胆恳请太后,长公主要是犯了什么不该的事,看在萧家世代效忠李唐的一点薄面上,暂且不必昭告天下,臣妾也好对兄长有个交代。”
字字句句离不开萧靖。偏偏刚好又处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期,坐在上位的太后皇后反而各自憋了一口气,看着霁蓝色的影子转身带着若昭就走。
从寿康宫令人窒息的气氛中逃离,之前跪在门口的风吟雪澜,连同萧贵妃带来的无衣忙送不迭跟上。雪澜本想上前推轮椅,却被若昭制止,三个人只得各自无话地跟在后头。
前面的两位主子也是各自无话,萧贵妃推着若昭的轮椅,又一次咕噜咕噜碾过宫道,青灰色的石板映着青灰色的天。
寿康宫已经被抛在身后太远,越往毓安宫的方向,周围越是荒疏,石板甚至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萧贵妃推轮椅,毕竟比不上雪澜仔仔细细避开每一处颠簸。一路吭哧吭哧,颠得若昭头晕。
她握紧了扶手。
“我只是没想到,会来救我的,居然是你。”
后面漫不经心应了声,“苏芷兰因为宣王的事被禁足,我又被你制住了命脉,还有谁能救你。”
再一次准确无误地滚过一处松动的石板,若昭整个人被颠了个踉跄。
“我还以为你要杀我。”李若昭挣扎着回头看她,“毕竟我死了,你的秘密,就安全了。”
“你当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没良心么?天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萧贵妃淡声,“去年五月你突然冲进重华宫,我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这么说也对,若昭没反驳。
“其实,你没必要过来,大不了挨顿打,我有办法自救。”她仰面朝天靠在轮椅上,“这么趾高气昂地杀进寿康宫捞人,也就这个时候行得通。等到太后她们缓过劲来,这笔账迟早要算在萧家头上。”
“无所谓。”
一处石板翘起,刚好磕在轮子上,没推动。萧贵妃在背后稍稍用力,轮椅骤然一颠,从翘起的石板上直挺挺地撞了过去。
“萧家是死是活,跟我无关。萧靖不是本事大么,这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
萧贵妃这段事挺长,提前切标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