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襄。
他对这个人有印象,也听若昭提起过,陈瑜民养女,陈家毫无存在感的外人。除了之前偶尔见过一面,知道她与曾经吏部尚书郑光弼之女郑冬青有过交情。
此外毫无交集。
确定没什么交集,萧岚也断不允许有人这样污他名声,说话便冷声疏离了几分。
“是你要来找我,还说……”
他低头,看到陈襄怀中还皱巴巴的婴孩。入冬十一月,母亲把他保护得很好,层层绒袄和厚被子包裹下,依旧在熟睡。
“这是我的孩子?”
“是。”
陈襄咽了咽起伏的心绪,可是心,实在是跳得太快太快了。像那年他打她世界走过,鲜衣怒马,一骑绝尘,他从马上下来向她伸来的手,也伸来了,如春般明亮温暖的气息。
她跪在地上,仰首看他。冬日阳光竟也这般刺眼,刺得眸间清亮,水光盈盈。
“正月十五,春风客栈,萧公子可还记得?”
正月十五,春风客栈。
萧岚心下一咯噔。
一些早已遗忘的记忆好似忽然有了颜色,拨开云山雾罩呼啸而来。渴盼了数年的人,辗转反侧经年不息的梦,肌肤碰撞催开的生命之花,在他的梦里,忽然盛放。
他只觉茫茫一生,从来未曾这般幸运过。
虽然第二天醒来,除了头疼,还有身上又裂开的伤口与血,什么也没留下。
所以……
是她?
陈瑜民的养女,面前这个叫陈襄的女人,暗算设计了他?
从回想到不可思议睁大了眼,萧岚突然觉得十一个月前的一场绮梦,变得可笑无比。
更何况当街数百双眼睛兴致勃勃地观赏,而身后是遒劲有力的“萧府”二字。
萧岚不怒反笑。
“你想怎么样?”
所以你是想起来了么?
陈襄仰首,固执地看着他。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她还是觉得,心扎得一阵阵喘不过气来。
“陈襄别无所求,只希望自己的孩儿,能够过得衣食无忧。”
不要像她自己,十数年来遭人冷眼,只有不断向上爬,才能看得到希望。
又哪里是什么希望呢?
十数年兜兜转转,她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她和她母亲一样,爱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生了一个不该生的孩子,把一条生命推向了地狱。为了一时欢情,却是抬不起头,翻不了身的一辈子。
更何况她母亲至少还被爱过。
而她没有。
再一次地,她把怀中婴儿颤颤巍巍地举到萧岚面前,整个人深深埋了下去。
“所以,请萧公子看在是自己骨肉的份上,留下这个孩子。至于陈襄,从此之后离开长安,与萧公子,死生不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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