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昭默然,“那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萧岄抄起酒坛子就往外走,若昭只得跟在后面,嘱托雪澜照料着阿檀的情况。到了萧岄那方小得可怜的院子,庭中高树,也只剩下枯枝。她三步并作两步,从屋里搬出来一张软塌,躺下。
一仰头,半坛子酒咕咚咕咚溅得浓香如泼墨。
若昭坐在轮椅上看她。十一月冬夜的风,穿堂有沙沙声。
有点冷。
她不动声色裹紧了毛绒绒的披风。
“嫂子对不起啊,”萧岄躺在榻上看她,嘴角和眼角都是亮晶晶的。
“我哥他不是故意的,他是被那个歹毒的女人算计了。你……不生气吧?”
若昭还是看着她不说话。
“哎呀,”她挠头,大抵是因为半坛子酒下肚的原因,开口显得语无伦次,“我怎么说我哥笨呢?有谁能证明那个孩子就是他的,万一孩子不是他的。他干嘛要认,不认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阿岄,若昭心道,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陈襄有办法让萧岚收下来,而萧岚有他不得不收的理由。
并非局外人,若昭甚至不用猜就知道陈襄对萧岚说了什么。
见轮椅上半天没声。萧岄晕晕乎乎地探头看她,溢了水的双眸上上下下打量。
“嫂子,你该不会……生气了吧?”
“没有,”若昭苦笑,“有什么好生气的。”
“所以你是知道,他为什么要收下这个孩子咯?”
什么鬼?
若昭忽意识到,搁这儿下坑套她呢。
大概是真的喝醉了,说话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萧岄没等她说话,重重一声靠回软塌上,抄起酒坛,往嘴里咕咚咕咚灌了一口。
“我现在终于想通了,”喝多了的萧岄四平八稳躺在榻上,仰天望星河。不过没有星星,只有入冬之后一阵重过一阵的雾霭。
“他是为了能娶你啊。未来萧家所有的重担都要落在他身上,包括孩子。他没有办法,为了去赌你嫁给他不到百分之一的可能,他只能这样。”
又固执地把脑袋转过来,“所以,嫂子你那么聪明,是真的不知道吗?”
若昭郑重其事地答她。
“我不知道,我也不生气。”
“我不信。”
萧岄伸手向下探,在地上摸索了半天,一再抄起那坛酒,杵到她面前。
“你喝一口,酒后吐真言。”
醇厚甘冽的气息扑面而来,秦地盛产的柳林酒,一口下去她只怕要一命呜呼的那种。
若昭勉强忍住皱眉头的表情,屏住呼吸解释道:“除了桃花醉那种糖水一样的,其余的酒我真不太行。”
萧岄颓唐地看她,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拉锯中,远隔如参商。
终是垂了手。
“嫂子……”
她把酒坛子送到自己嘴边,仰首,再倒一口,因为过分辛辣而微微喘着气。
“我们说句心里话好不好。如果,抛开你是我大嫂的身份,我是说如果,你有没有可能,喜欢我二哥?”
萧檀的人生线我已经想好了,如果我还有命写完这一部再写他们下一代下下代的故事的话,阿檀的人生轨迹可能要收割一波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