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摩挲睡在怀中那本书的书角,“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种药,加了不会让我死,纯粹就是为了让我难受?”
花语点点头。
“秦太医的关门弟子,果然厉害。”若昭冲着她,眼眸微垂,似是致意,“多谢。”
嗯……
花语噎住,看若昭这模样,多半已经知道这毒手出自何方。虽说皇家秘事自己多问不好,但好歹是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查出来的,不问,又属实不甘心。
“那个,”花语扯了扯嘴角,“你就不好奇,可能是谁做的吗?”
用如此巧妙的方法下药,又不致人于死地,多微妙。
若昭扯了扯被子,让自己窝得更舒服些,“我知道了。”
谁啊?
花语眨巴眨眼,骤然想起来云山之前,自己的师父叮嘱她的话。
“虽然长公主与陈太后这对母女,明面上看上去不错,但长公主生来为养母不喜。为师秘密派你过去,好生照料她。”
她不太关心前朝后宫秘事,听也只听过这一个名字,遂问:
“陈太后?”
若昭闻言微微挑了挑眼眸,似是带笑,“知道不少,不过,不是她。”
“为何?”
“她素不喜我是真,没必要置我于死地也是真。”
大抵是一个人幽居云山过于寂寞,若昭难得放下手中捏着的册子,耐心与一个旁观者解释。
“而且,最近有她忙的。自去年与河朔用兵不顺,今年朝廷一直有打压河朔三镇的计划。她掌权之心过重,必定多有关注。没必要再分出一点心思对付我。”
若昭笑笑,清瘦的肩膀孤独地淹没在一屋子的冷寂中。
“退一万步说,她真想对我如何,这么精巧的计划,想要我死很容易。为什么张了一出戏,却偏偏留我一命呢?”
花语愣在塌边,眨眨眼,日影在满室寂静中移动的脚步分外清晰。
为什么?
“花语,我们做个假设。假如没有你,我继续吃着掺了灯芯草的药,不会死,只会日复一日地痛苦着。我会怎么样?”
若昭自问自答道。
“我会以为,是当年陈太后致使我早产留下的病根,会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愈发恨上我这位养母。掺灯芯草的人,就是希望看到这个局面的人。他希望我痛苦,因此恨上陈太后,但绝不能让我死了。”
窗外黄莺初啼,扑棱棱飞过,掩映一室忽明忽暗。窗台下那架积了灰的长相思,琴弦落下一片阴影。
“花语,你想到了吗。这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