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神策军那一支军队。在隆平一朝,神策军基本指代的是一个人名——
张怀恩。
“为什么?他们已经是关中最强的军队,放眼关中,没人能比得过他们。”
若昭兀自笑笑。
内侍亲掌神策军也怪自百年之前就有的藩镇割据,武将自立,为将军权收归君主,始有内侍亲掌神策军的惯例。但凡一将掌兵,总要在军中培植自己的亲信。久而久之,便有视军队如私物的现象。而内侍掌禁军一事也引发了诸多文官武将的不满,最典型莫过于神策军与朔方军之争。张怀恩于长安城中广布耳目,于理说得通。
萧岄毕竟还是简单了些,除非和李世默萧岚说话,闲聊间总不能张口张怀恩,闭口张怀恩。便轻描淡写:
“指个人不指群体。”
神策军背后的人是谁,萧岄还是知道的。
“他一个小小内侍,不怕……”
在若昭微微一凛的目光下,萧岄赶紧捂住了嘴。
“不过暂且放宽心。正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幕后黑手局铺得越大,风险就越大,也意味着越难以深入。他想要保证上百枚钉子,最多只敢把这些人安插在各府的边缘,暂时掀不起什么风浪。”
想到易容术,若昭有些头痛,“甚至我怀疑,他们会利用易容术,以短工、临时工的身份,反复在一家探听消息。
“阿岄,事关重大,拜托了。”
她确实要赶着回宣王府。大中午地抛下李世默出门,前前后后忙了一通,今日无论如何都得给他一个说法。
马车一路从东碾到西,又从西碾到东,最后一次从东碾到西。一模一样的景色若昭一下午看了三次,难得没有撩开车厢的窗帘,只是怔怔地盯着脚尖前的一块地面。摇摇晃晃的车帘,一方天地里光影混杂。
“殿下,我有点不太明白。”
雪澜跟着若昭颠簸了一下午,终于找到个开口的时机。
“殿下是如何想到神策军的?而且,又为何一定要与易容术有关?”
“我一开始怀疑杜桓府上,混进了神策军,也就是张怀恩的探子。但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塞进来如此重要的一个人,又是如何躲过杨老大人的目光。”
“所以殿下想到的是,易容术?”雪澜难得歪了歪头,“易容术虽不一定是我秘门的绝学,但殿下刚刚把凉王府那小厮的面具给我看过了,做到如此精妙的,确实只有秘门中人能做到。”
若昭看着雪澜的模样,终于忍不住无奈地轻叹出声。
“你忘了,我们要对付的这主儿,在神策军一脉中,呆了多少年。”
张怀恩在神策军中少说也有二三十年。二三十年前……
二十一年前西陵氏灭门惨案。
雪澜不可思议地看向若昭,眼中的光逐渐清明而悲绝。
所以说,当年张怀恩不仅对秘门西陵氏赶尽杀绝,还霸占了秘门关于易容术的全部资料?
若昭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一只手轻轻搭在阿澜姐的手背上。
马车一路悠长荡漾,宵禁的敲梆声追着马车没入愈渐深沉的阴云。安邑坊宣王府的侧门开了一处小缝,仅容秘密在其中兀自流淌。
若昭回府的时候,没想到黎叔也在,他从外面紧急带来了一条消息——
“秦桑不见了。”
李世默在若昭的书房里一直等着她的动静,听罢黎叔这话,他亦追了出来。
“秦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