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是生面孔,但你忘记了,你身上的气。普通人可能看出问题,但对于有一些人而言,你就是块散发香气的肉。若这是那组织的一个据点,你落入其中,就是羊进了狼圈。幸的你先遇到了公冶,将情况稳了稳。”
景恒愣住。
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他与卞和商讨时,就是两人觉得与局里的人都不熟,就想找阎白想要的人,也不知道去找谁啊!
如果给阎白这个答案,大抵也会被训责吧?可能比现在训的更厉害。
他深呼吸,默默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先认错吧。
他又低了一点头。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事发从急,一下没考虑的那么齐全。”
阎白默默呼了一口气,摆摆手,表示没事了。
“以后注意一些就行。如果拿不准主意,或找不到人,同我说一声,我会处理。你自己过来的?卞和呢?”
“他去‘梦’那边了,据说齐山那边,又想到了什么线索。”
阎白微微挑眉。
最近,运气似乎不错,深埋的线索,都一一浮出了水面,是不是这个案子,快要结束了?
他点点头,开车带着景恒直接去了“梦”。
两人进门,蓦的就察觉店内气氛有点沉闷、压抑,好像发生了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
两人进去了好一会,屋内没有一人注意到他们。
他们不由对视一眼,眸中透着相似的疑惑。
阎白轻轻抿了一下唇角,抬脚朝室内走进。
他一动,空气也跟着浮动。
他忽而嗅到了一股很淡的昙花香。
很淡,淡的几乎闻不出来。
他鼻翼不由自主动了动,眸色凝了凝。
他走近,在门口站定。
屋内的人全部在他安排给齐山的卧室中,房间虽大,但莫名的看起来有些挤。
他沉眸,轻声开口。
“你们,怎么了?”
音起,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陈烨怔愣着小脸转过头来,看他的时候,眼瞳明显震了震,看清是他以后,一下像个小炮弹那般冲了过来,一把紧紧抱住他的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声凄凄,满目悲凉。
“哥哥,唐姨死了!她不理烨烨了,是不是烨烨不乖,她才生气去另外一个世界了?”
阎白瞳内眸光一闪,弯腰将人一把捞起,抱在了怀中,温柔的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
“烨烨是最乖的孩子,那件事与你无关。不哭,哥哥在呢。你带陈翀出去呆一会,哥哥看看唐姨怎么了,好吗?”
陈烨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闻言抱得更紧了,虽然没有回答,但阎白感觉出他的拒绝。
他感觉到怀中小人儿不住颤抖的身体,想来,被吓的不轻,不由默叹。
他轻抚陈烨的后背,一边安抚情绪,一边转头看向卞和。
卞和的脸色也很不好,但情绪要比在场的其他人,冷静一些。
他接到阎白的目光,就悄悄转身走到阎白身旁,略略凑近了一点,小声说:“三个小时以前,我接到齐叔的电话,开车过来。最初只是听齐叔说他觉得那夜不对劲的事情。唐姨也说了一些她藏起来的事情。”
当时,卞和就忙着做笔录了,没有注意到两人的情绪。
在唐珂说完后,她腕上的红绳突然断裂掉落。
那根红绳,红的太过鲜艳,比血的眼色,还要刺目。
卞和的注意力就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他下意识的停笔,要去捡绳子,腰弯到一半,蓦的就见唐珂身子发直的,一下朝后仰倒。
齐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一下伸手将人抱住。
卞和被吓了一跳,接着就见唐珂的身体,像是漏气的娃娃那般,一下变得干瘪,还发出了一股和浓郁的香气。甜的发腻。
那味道,刺激着卞和的每一根神经,他差点受不了,被熏晕过去。
等他回过神来,就见齐山双眼发直,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紧紧抱着一张人皮。
卞和惊住,劝说了许久,才将齐山说服,将唐珂的人皮抱起,放在卧室里。
后来,陈烨他们也发现了不对劲,乖巧的没有哭闹,就一直直挺挺的站在床边收着唐河。
直到阎白来。
他也说不出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只是当他回神,事情就已经变成了这样。
他有些羞愧,明明就在眼前发生的事情,竟然,一点发现都没有,也没有阻止。
“我……”
阎白抬手,打断他要出口的话。
“红绳呢?你捡到了吗?”
卞和一愣,忙不迭点头,将证物袋拿出,递给阎白。
阎白接过,单手拿起,仰头对着阳光观察了一下。
接口处有些拉扯的痕迹,是被人为的拉断的。
他瞳色一沉,偏头看向齐山。
阎白抱着陈烨,走到他的面前,将红绳怼到他的眼前。
“既然是自己的选择,那你应该早就想到了这个结局,不是应该平静接受吗?”
冷厉的声音,带着沉沉的斥责,如巨石压在心头,令人不自觉不能呼吸。
卞和与景恒两人被他身上散发的威压惊到,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想逃。
两人情不自禁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人回答。
阎白却是轻轻笑出了声,音较平时沉冷了许多,含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怎么,不是你选的?你们选择自杀的时候,怎么不难过了?”
自杀?
卞和呼吸一凝,差点惊呼出声。
他还以为,是谁做了什么手脚,没想到……
他沉沉,眼眸中的神色也悄然发生了一点变化。
他想扣着齐山的肩头,质问。
“世上办法千万,为什么要选择最蠢的一种?自杀又能解决什么问题?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的行为!”
只是眼下,阎白在,加之齐山的状态,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深呼吸,压下自己的所有翻腾的情绪,静静的看阎白怎么说。
齐山像石化了雕像那般,一动不动,双眼瞪的圆圆,直勾勾的看着床上,若不是心口还有微弱的起伏,会让人以为他是一个死人。
阎白静默,深深看了他一会,缓缓直起身。
“说吧,你们遇到了什么人,又收到了什么威胁?”
音落的刹那,就齐山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蓦的抖了一下。
“你们一个个的,可真聪明。”
阎白见状,嗤笑淡淡说了一句。
景恒身子莫名一紧。
卞和察觉,不由自主转眸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景恒摇头,给了他一个“待会说”的眼神。
卞和感觉这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怎么好像一会会又暴风雨落在身上一般。
“唐珂已经没了,能让你咬紧牙关不说话的,大概,也就只有你们的那个所谓的儿子了。”
阎白轻笑。
“你们就没想过,那个儿子,是你们的儿子的吗?他去读所谓的大学以后,你们还有联系吗?你还见过他吗?”
这个问题,阎白早就想问了。
不过是看在齐山的人生已经太过艰难了,想给他留个念想罢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山终于了有了动静,他开口,声音嘶哑,一字一字说的格外艰难,声音像是从嗓子眼拉出来的一般。
阎白伸手,点了一下床的位置。
“你真的以为,她的身体,会有生育功能吗?”
鬼用人身继续在人世间生活,本就违背天道,躲避天道在夹缝中苟且偷生,还想能留下后代?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现在人,总是在自己的贪念引导下,犯下太多蠢到极致的错误。
“唐珂的身体,都是死人的身体。你觉得,你和一个死人,可以生孩子吗?”
齐山一怔,下一瞬惊的跳了起来。
“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仔细想想吧。哪怕经历了十月怀胎,她的肚子,也肯定生不出东西来。你们真是,陷在了所谓的幸福生活中,连脑子都被吃掉了。”
愚蠢!
蠢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