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随着夜色降临而降低。
阎白从兜里弄出一根红绳,扬手朝天空扔去。
红绳无火自燃。
“轰”的一下,火焰从红变蓝,转瞬消失。
燃烬的灰落在了东南方。
阎白起身,取出银钉,长约四寸,钉在黑色的那一团烧出的溶液上。再见红绳缠在了银钉上,继而一寸一结,绕了一个大约一米的圈,其他结用白烛固定,钉入了土内。
在中心处,点燃黄纸,将他从家中取来的玩具丢入其中。
那是一个弹弓。
童俊搬家时,送他的。上面沾又童俊的血液。
那是童俊儿时调皮,玩弹弓时,不小心伤到手弄上的。
这是除却尸体外,童俊唯一留在这世上的血脉。
阎白不想取尸体上的血液或者组织。
他想,童俊也很讨厌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吧?
阎白抬手,在心口飞快结印,口中轻吟咒语。
烛光在他的低声吟唱中一点一点窜高,狂风四起,树叶与风交错,“唰唰”作响,一瞬,天空云黑了一层,沉沉压下,好似就在头顶一般。
铅云压顶,周围被包裹的密不透风。
“轰”的一声雷响,闪电直直朝银钉劈下。
黄纸轰然而去,随风盘旋飞扬,将阎白笼罩。
若有旁人在外看着,会发现,萦绕在阎白周身的纸灰,好似形成了一双手的形状,将环抱在其中,形成了一个保护的姿态。
阎白指尖蓝关一闪,烛光挑动,瞬的跟着变了眼色。
蓝黑交错相印间,宛若鬼屋一般,沉闷的领知悉。
阎白刷的睁眼,深棕色的瞳孔底闪过一抹深蓝色的幽光,快的让人几乎抓不到。
他伸手,慢慢的伸入盘旋在自己周身的纸灰中。
“你来了吗?”
纸灰盘旋,“咻”的出来一条,缠绕成绳,盘在他的手指上,好似在与他打招呼一般。
阎白瞳色一暗,低头咬破了手指。
血液从伤口溢出,与纸灰的瞬间,纸灰像是活了一般,抖了一下,然后盘绕飞转的更快了,周围的风也刮的更快了。
转眼之间,纸灰变成了一个人的形容,头上还有几个圆圆的窟窿,形成了他的口、鼻、嘴。
“白白。”
低沉暗哑的一声呼唤,含了千万的感情在中。
阎白不自觉红了眼,沉声“嗯”了一声,点头。
对方似乎笑了,嘴角扬起了一点。
“没想到,活的时候没能见最后一面,死了有见到了。”
童俊语气轻松,一如小时候那般,把他当小孩子哄。
阎白微微瘪了瘪嘴。
“你为什么要去做那么危险的工作?”
童俊没有回答,他盘腿坐下。
过程中还摇晃了几下,有点不适应这纸灰做的身体,差点把自己给弄散了。
“诶,这情况还有点难搞。没想到,你小时候和我说的那些招魂、见鬼都是真的。我还以为是你电影看多了,来吓唬我莫莫的。对了,莫莫你后来见过了吗?他也是突然就跑了,都不和我们打个招呼。人去哪里了也不知道。”
阎白见他似乎不太想说那个话题,便没有强求,随着他的话题说了下去。
“莫莫去了港城。出了一点意外,也走了。”
“也走了啊。”
童俊有些失落的呢喃一句。
“都是童言无忌,我们当年说的话,却是成了真。”
他们分别的时候,阎白都说未来活着的时候可能不会再见了。童俊还嬉皮笑脸的说,可以死后在地府见。他会在奈何桥上等着。
谁想……
一语成谶。
莫莫的离开,是他们家的禁忌话题。当时莫叔还生气的说,以后都不会再认儿子,不知他现在知道莫莫死了以后,会不会难过?
“莫莫,叫什么名字?”
童俊思量了一下,开口询问。
阎白没有回答,而是让他再仔细想想。同时,他用灵力探了一下童俊灵魂,发现他的三魂七魄并不齐全。
少了一魂,地魂。
他不禁蹙眉。
“童俊,你还记得你去做卧底的事情吗?”
童俊一愣。
“白白,你还管这个?”
“我是刑警,你说呢?”
童俊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那个,我们不是一个系统的。根据保密协议,我是不可以告诉你的。”
阎白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古板。你都死了。和我说什么保密协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