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莱德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前方的青年,走上前去。
“我是操纵员,又没有你那种背景。”埃里克终于第一次露出一丝苦闷的表情,“凛冬城军事裁判所正式的判决还没下,但我想我下半辈子应该要在霜牢里度过了。”
“你没想过逃跑么?”莱德撇了撇头,“附近有人在监视你,但我帮你的话逃掉应该不难。”
“能逃到哪儿去?”埃里克苦笑着,“我记得我应该和你说过我希望为家人争光,出人头地。”
“为家人。”他再度重复了一遍,重重地咬着这三个字。
“……”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做梦都想成为小说故事中的主人公,披荆斩棘,获得名誉与地位衣锦还乡,狠狠地打那些曾经自以为是地告诫我安分点呆在家乡的那帮见识短浅的老头们的脸。”青年的声音愈发地颤抖,甚至带着一丝哽咽,“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莱德无言地看着眼前的青年逐步演变为嚎啕大哭,街上的行人都纷纷为之侧目,直到十数分钟后几个穿着军装的男子不知从哪儿冒出对着莱德行了一礼后架起埃里克离开了。
莱德依旧站在原地,眼神深邃地盯着埃里克曾经在的地方。
“还呆在这里干吗?”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的差事也不轻松。”
“布莱恩。”莱德头也不回地喊出了说话者的名字,“没想到你亲自在监视埃里克。”
“没办法,好歹也算件不大不小的事。”布莱恩自嘲地笑了笑,“正好交给我这种不大不小的军官。”
“埃里克他有些急过头了。一场战争根本决定不了什么,我们应该多观望一阵的。”莱德叹了口气,“明明他之前还说过这一场战争对我的爵位起不到什么作用,放到自己身上却忘了这一点。”
“多观望也没什么用,你们倒霉的命运在踏上战场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决定了。”布莱恩耸了耸肩,“而且说不定你们就在战场上边线卓越而被破格提拔了呢。”
“我想这点自知之明他应该还是有的,我们拿什么表现卓越?一个驾驶不了机甲的指挥官?还是一个强行负责两人份工作的驾驶员?”莱德转身将视线投向布莱恩,“不过你说的也对,至少不论我们如何表现现在的境遇都是无法改变的——在全军只有我们三人生还的前提下。”
布莱恩不置可否地瞥了瞥嘴,“要是战场侦察的设施来得及发回消息就好了,该死的大蜥蜴动手实在太快。”
“与这无关,我们的溃逃是事实,而民众也确实需要一个目标来发泄——从这点看曼陀罗大公没有直接把我们当中绞死就已经算是相当仁慈了。”
“好吧。”大汉抓了抓脑袋,“不过没看出来这小子居然是这么急功近利的人,当初训练的时候还觉得他挺靠谱的。”
“……大概是有别的原因吧。”
“哦?”布莱恩挑了挑眉,“看起来你好像知道什么?”
莱德微微摇了摇头,没有继续深入这个话题。
布莱恩也不以为意,转而说道:“说起来莱德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别和我说什么为了期末考及格这种鬼话。”
“……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如此。”莱德无奈地答道。
“哼,事实么。”大汉轻哼一声,拍了拍少年的左肩,“心理负担不要太重,你们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莱德惊讶地抬起头,“你指什么?”
“当然是指爱丽丝啊。”
莱德不知为何感到附近的风雪似乎更大了一些,他开始重重地咳嗽了起来,“和她有什么关系?”
布莱恩一脸狐疑地看着莱德,“现在就我们两你就不要装模作样了吧,你是喜欢她的吧?”
突然起来的直球令莱德有些猝不及防,他勉强稳定住情绪使表面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是又如何。”
“然后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配不上她?”
“……哈?”
少年觉得自己的内心再一次受到冲击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布莱恩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继续说了下去,“然后你决定通过战场的洗礼使自己更加成熟,更加优秀,获得更高的爵位,令自己看上去和她更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