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瑾若笑了笑:“喝喝看喜不喜欢,如果喜欢的话,再给你两包。”
钱怡两人都喝奶茶,郁瑾若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用的是特意买的卡通图案的陶瓷咖啡杯。
烟雾袅袅,两人小心地捧着热气腾腾的纸杯,嗅着淡香的奶茶味,一种淡淡的幸福感突然油然而起。
郁瑾若看到两人的表情,知道自己做对了。还有什么比冬天喝热饮感觉更幸福的事情呢?
半杯奶茶下肚,钱怡不光身上热乎乎的,连心里也很舒坦。她面带微笑,表情柔和地问郁瑾若:“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郁瑾若点头。
其实做采访没什么特别的内容,按照流程郁瑾若回答了一些钱怡提前准备好的问题。无非是从这次的活动开始,讲些怎么做准备,怎么排节目,还有一些以前学过的才艺经历。这些对郁瑾若来说,只要回答问题就行。
流程中的问题回答完毕,钱怡将杯中剩余的奶茶一饮而尽,指着她书桌上堆得满满当当的书,问:“这些都是你在学的吗?方不方便看一下?”
得到郁瑾若允许后,她抽出几本不同专业的教辅书翻开,发现里面都是做了笔记的,不同颜色的同一个字迹痕迹,明显可以看出做得很认真,还有不少日语、法语、英语的原版书上,也都是翻看过不止一两遍的痕迹。
钱怡提前做过功课,知道她在辅修双学位的心理学专业,以前也学过一些法语,但从目前看到的书本名称和里面的笔记来看,郁瑾若学的远比她知道的更多。
面对钱怡“她究竟会多少才艺,会多少语言”的询问,郁瑾若略一思考后,就据实已告。自己上什么课,在看什么书,会哪些东西,其实有心观察的人都知道,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访问结束,钱怡深深叹了一口气。都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但人和人还是不一样的。郁瑾若这么优秀,在她采访过的所有人中,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偏偏她还不张扬,要不是这次的晚会有出色的节目,她还未必会有这次采访机会。
在校报上刊登,一般都要放照片。钱怡询问郁瑾若有没有最近的生活照,如果有的话,直接发给她,就没有必要找人帮忙拍。
“最近我没拍照片,不过这两年出去旅行的时候,有拍照,可以用吗?”
“照片现在能看吗?可以的话,我们看一下。”
郁瑾若打开电脑,从保存照片的文件夹里翻出之前去旅行的照片。这些照片她都有挑选特别好的冲印出来过,所以只要在那些精选出来的照片中找有没有合适的。
她将这些照片用幻灯片的形式让钱怡看一遍:“这里有没有你觉得合适的?没有的话,我再重新找。”
钱怡苦恼道:“不是有没有,而是太多了。这些照片都很好看,随便哪张都能放到校报上。我都看花眼了。”
大一女生也羡慕地说:“能去那么多国家玩,真好。风景那么好,照片拍得也好。”
从照片中的服饰、文字、背景明显能看出是在哪个国家拍的,现在出国旅游的人还没那么多,郁瑾若能去那么多地方,家里条件肯定非常好。
“以后你也有机会去的。”郁瑾若鼓励道。既然钱怡不知道选哪张,自己就先选出4张让她做最后的选择。
钱怡最终选了郁瑾若在日本薰衣草田里拍摄的照片,耀眼的阳光、万里无云的碧空、大片大片的薰衣草田,以及她脸上可以和阳光媲美的灿烂笑容,让人看了心情振奋,没有任何烦恼。
这次的采访异常顺利,比郁瑾若和钱怡以为的效率更高。临走前,钱怡还说她会在三天内写完稿,到时候还发给她看看。
郁瑾若不知道她给其他人采访,有没有这样的流程,但是给自己看肯定是好事,可以把把关,省得写一些与事实不符的内容。
周末,郁瑾若看到了钱怡发过来的稿件,内容没有问题,都是之前采访的那些,但是钱怡把她夸得相当出色,夸到自己看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承认的地步。她向钱怡提出,是不是可以写得含蓄一点,不然她总感觉名不副实,受之有愧。
钱怡也没听她的修改,毕竟她上面还有社长和指导老师把关,他们都觉得没有问题,自然可以顺利发稿。对此,郁瑾若也只能摸摸鼻子,接受下来。
两条围巾织完,郁瑾若没有急着让程瑞帮忙当模特儿织毛衣,而是去店里细细挑选了两款品质很好,颜色也是粉粉嫩嫩的毛线,她准备给梅舒家的两个宝贝织两条儿童围巾。在法语学习方面,梅舒给了她特别多的帮助,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回报她的,现在织两条围巾给她的宝宝们,也算是自己感谢她的心意。
梅舒的儿子安德烈,郁瑾若给他织了一条粉蓝色的围巾,用灰色的毛线勾出几个小恐龙的形象以及他的姓名花字体。女儿艾玛,用的是粉红色的毛线,配上黄色毛线勾出的米菲和姓名花字体。两条围巾相当的费时间,最麻烦的是需要构思好小动物的结构,还要生动形象,费了好大的精力和时间。可以说,比她准备心理学的两门课程考试还花费心思。
这个周末开始,课程陆续结束,即将进入考试季,课外的课程也将结束。周五是跆拳道这学期的最后一次课,小黑哥在课上大力夸奖她在晚会上的表现好。跆拳道等级高,不一定实力强,技能表演考验能力,很多人都会被表演的帅气吸引,但不一定都能表演好。郁瑾若这次跟随社团一起表演,更是吸引了很多人的好奇,最近几天来打听开班情况的人来了好几拨,让小黑哥偷偷开心了两天。
织围巾这件事,并没有影响郁瑾若的复习,周六,心理学的两门课一天考完。郁瑾若虽然缺了几次课,但笔记补得全,复习得也全面,考完试自我感觉很好,如果没有意外,分数应该不低。
这天,围棋也是这学期的最后一次课。经过两期的学习,郁瑾若感觉自己已经入门,只是实战机会不多,想必棋力一般。要提高棋力,还是要找人多多对弈,多多实战。不过要找实力相当的人不容易,实力强的人肯定不屑与她下,实力差么,估计她还算是最差的那拨吧,半斤八两的,她也提不起兴趣。听说新任的宣传部副部长会下围棋,她决定哪天和他对弈试试,说不定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对手。
心理学的两门课周六一起考完后,周日原本白天空了一天,但是学生会组织人手去福利院做志愿者,罗婷婷知道她没课,就把她拖了过去。
郁瑾若对于福利院的印象都是来自影视剧,在电视电影里,大部分都是建筑破破烂烂,孩子们在里面打打闹闹。但当她真的进入里面以后,发现里面房子虽然陈旧,但设施还比较完善。福利院远离市中心,地方虽然不偏僻,但到这里的人却不多,显得有几分与世隔绝的意境。这里其实不光收治儿童,也有孤老,而无论年老年幼,残疾人的比例明显高于正常人,孤寡老人、孤残儿童是这里的主流,而不是像电视上那样都是健康的小孩子。来到这里,郁瑾若的心有些沉重,眼前见到的才是真实的生活,而不是那些经过粉饰装潢拍给别人看的东西。
有人和院领导接洽,来的十几个同学也三三两两找活干,有找老人聊天的,有找孩子说话的,还有帮护工做事的。郁瑾若待在这里,难得的局促起来。罗婷婷拉她去找这里的孩子玩耍,她拒绝了。
不是歧视这里的孤老和残障儿童,而是真的心理上一时适应不过来。她看到其他人拘谨、别扭的神情,感觉他们的感受应该和自己差不多。
郁瑾若把自己的单反带了过来,这是她今天来的任务之一。通过之前的活动,他们都知道她有单反,而且摄影技术不错,所以过来做志愿者的时候,即使她没有报名,也在得知她有空的时候把她拉过来,就是想让她拍一些清晰、有用的照片,活动上报的时候能用到。
很多人来只是为了应付一下志愿者活动的行程,为了完成一项任务。郁瑾若刚被拉过来的时候,也只是过来帮忙,但是见到这里的老人、孩子因为有陌生人的加入,显得格外新奇和激动。好几个残障孩子也许是因为很少接触外人,面对他们的进入,就像看到了闯入者,即使明知道没有危险,还是用小心而又好奇的目光偷偷打量,不敢直视。
郁瑾若觉得心里有点堵,她也不敢和这里的人接触。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强硬的入侵者,闯入了别人舒适、温暖的小窝,即使这里的硬件不够好,即使这里封闭得近乎被人遗忘,但是她的进入就是破坏了他们的舒适区,让他们也无所适从。
她没有马上和他们接触,而是走走停停,用相机捕捉这里的一切,不光要拍下这次来这里当志愿者的同学的身影,还要记录下这个真实的场景,在这个偏隅一角的地方,几乎被人遗忘的地方,住着这么一群人,他们即使从逆境中来到这里,也努力生存下来,也努力让自己的生活更加精彩。
同学们的进入,打乱了这里固有的秩序,但是也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从镜头中能看见,很多人眼睛里有了神采,有了生气,面上渐渐从局促变得舒缓,一些胆小羞怯的孩子也敢回答同学们的问话,也敢和他们玩一些躲猫猫、丢手绢的小游戏。老人的脸上也增加了很多笑容,面对同学们提议一起唱歌,也会拍手跟唱。
郁瑾若默默地把自己当成一个忠实的记录者,留下影像、留下众人现在的表情,也留下内心此时最真实的感受。
这次的活动时间并不长,大家早上早早的出发,到中午这里准备午饭的时间离开,其实待在这里的总共时长还不满3个小时。福利院里的老人孩子们知道大家要走以后,虽然有些不舍,但也都挥手和大家说“再见”。他们不说下次再来,是不是因为知道除了工作人员,真正会一直来的人并不多呢?他们是不是已经适应了各种人以各种身份走进来,像个过客一样和他们说说笑笑几个小时,拍上几张照片,然后毫不留恋的离开呢?
走出福利院,好几个同学挂在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作为普通的学生,即使知道福利院的条件不像家里一样,即使知道很多被遗弃的孩子都是因为有残障问题,但真正见到以后,才发现之前做的心理建设其实远远不够。健康孩子的存在,并不能抹杀大部分都是残障儿童的事实,被遗弃的老人,也不都是无儿无女没亲人。现实的样子,对一群还没出象牙塔的孩子们心理上都有了重重一击。
回家的路上,大家都在讨论自己看到的情形,自己接触到的人。郁瑾若只默默地听。趁着拍照间隙,郁瑾若和院领导也有了短暂的接触,她了解到,这所正规的福利院是由政府财政拨款,虽然年代有点久,人员也比较挤,设施也略显老旧,但是生活并没有那么贫苦,只是面对日益快速发展的城市,这里环境在渐渐和外面脱节,这群处于弱势的群体,很难走出这里,也很难走进熙熙攘攘、快速发展的现代社会。虽然有少部分人会从各个渠道进入福利院,也有少数人能走出去,但大部分人和这里已经成为一个整体,人生最重要的时间都会在这里度过。
她也得知,这里也接受社会上的捐赠,每年都有一些企业会来这里捐款捐物,虽然他们的本质是为了给自己的“善心”镀一层金子,但对于福利院来说,总归是有实实在在的好处,也就不介意他们来搞面子工程。
回家的路上,郁瑾若还在打算,寒假期间,将家里自己的东西整理整理,如果有合适的东西,就捐出去。也许一本不看的书,一盒不听的磁带,都能给里面的人带来欢乐。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她不需要来镀金,也不需要给自己披上慈善的外衣,只想踏踏实实地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让自己心里好受些,也让受众者得到一份不含任何功利的实惠。
郁瑾若的想法,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凭本心做事,不想被太多人议论和误解,也不想为自己赚取别人的眼球和掌声。有爱心、有想法的人总会有合适的方式来付出。
路上,一伙人找地方解决了午饭,三三两两的分开行动。有想回学校复习准备期末考试的,有早起犯困准备回去补眠的,也有计划在考试季来临前好好玩耍的。
郁瑾若没有跟他们一起去,而是打了一辆车,直奔干爸的饭店。今天是徐玉洁儿子办满月酒的日子,宴席就在干爸的饭店办。
吃了一顿没什么新意的宴席,郁瑾若也没什么机会抱抱小外甥,都被那些婆婆妈妈们抢着抱。不过郁瑾若凑上去看过,小家伙胖嘟嘟的,比之前更白胖更圆润了。而徐玉洁也还没有完全恢复,母乳喂养产妇要补得多,所以也没见变瘦,还是穿着生产前的宽松服装,完全没有职业女性的干练形象。
下午,郁瑾若没有跟徐玉莹、赵一非等人去逛街、玩耍,她现在是考试季,还有很多功课要准备复习,浪费不得一点时间,多看一会儿是一会儿。看了一个下午的书,顺便将围巾的长度又增加了几厘米,卡着吃晚饭的点,郁瑾若到饭店。
她带了织给徐玉莹的围巾,让她选择一条。徐玉莹选了颜色鲜亮,款式更出挑的镂空图案那条,剩下的一条郁瑾若也没带回家,直接给徐玉洁了。产妇妈妈现在还是很小心,不敢生病感冒,就怕传染给宝宝。有条围巾挡挡风,更安心一点。
晚上的古筝课也是最后一节,老师布置了几首今年学过的曲子,以及几首考级曲目的练习。她平时练得少,只能在假期里补回来。想到一堆需要在假期里补回来的功课,郁瑾若一阵头大,时间好像永远都不够用,欠下的债太多,平摊到每项功课上的时间也没多久。
新的一周,期末考试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踩着从容的步伐,如约而至。公选课、专选课、专业课,这时就体现课多的劣势,需要考的就多。停下法语的旁听课,郁瑾若的重心就放在期末考试上,当然,手上的活儿也一直没停过。
即使如此,她也抽空约了宣传部新任的副部长下围棋。副部长高□□是大一的学生,据说从小就会下围棋,而且棋力不俗。即使郁瑾若提前打过招呼,自己只是学过两期的菜鸟,让对方放自己一马。但就算在他严重放水的情况下,她还是被秒杀得连渣渣都不剩。几局一下,棋力一目了然,郁瑾若也没那么厚的脸皮继续和他下,只得讪讪将棋盘、棋子收起来。
没实力就好好学吧,争取下次下棋的时候,少吃两个子,输得不那么难看。
新一期的校报上,果然郁瑾若的篇幅占了很大的一块,另外一角还有她获奖的英文作品,是二等奖的影评《海上钢琴师》和书评《月亮与六便士》。报纸上,钱怡不遗余力的夸奖她,让郁瑾若看了觉得有股羞耻感,拒不承认上面那个十全十美的人就是她。幸好这份报纸很小众,看的人也不多,否则她难免会遇到用报纸上内容和她讨论的人。
期末考试快结束的时候,郁瑾若总算将花费了10天以上的两条儿童卡通围巾给了梅舒。
梅舒惊喜地收下。郁瑾若的手实在是巧,如果不说是手工编织,冒充机械编织也可以,上面还有卡通的图案和孩子的名字,是一份相当拿得出手的过年礼物。
梅舒一边翻看着围巾,一边向郁瑾若道谢。也是她有心,还能想到送东西给孩子们。她没有拒绝郁瑾若的好意,明显是郁瑾若精心准备的,为了客气还要□□的拒绝,她觉得太虚假,心意接下来就好,她们两人之间友谊比一般的情谊更深厚。收下东西,以后好好帮郁瑾若抓法语学习就是了,推来让去的,实在没必要。
郁瑾若看到梅舒很喜欢她织的围巾,想到还有白冰冰这个小外甥女在,自然不能少了她。买了米白色的毛线,准备上面勾出哈喽凯蒂的图案和白冰冰名字拼音的缩写。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前面的经验,这条围巾的进度明显比之前快了一点。不快也不行啊,期末考试进行到白热化,还剩下好几门要准备考试,放假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给白冰冰的围巾还没织完,期末考试只剩下最后一天的三门考试时,郁瑾若和谢振毅、杨琪在食堂遇见,三人坐了一桌,边吃边聊起了近况。
考试科目少的人,已经在这两天考完后陆续回家,三人明天都还有考试的科目,也就没有多说废话。即使像郁瑾若这样提前复习,准备比较充分的人,也不敢说自己考试绝对没有问题,绝对能考高分,所以还是快点吃完,回去再多看一会儿心理才安慰一些。
树欲静而风不止。即使郁瑾若在晚会以后一直很低调,还是有很多看她不顺眼的人说酸话,又有关于她爱出风头的流言传出来。
她还能怎么办?置之不理呗。
面对谢振毅和杨琪问她,有没有什么打算。
郁瑾若坚定的回答他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理这些无聊的事情能让她考高分吗?
不能。
所以她还是把精力放到晚上的复习上吧。期末考砸了,流言就更多了。她还想再拿奖学金,最后一天的三门课,分数可不能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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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偷懒,不想写,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想坚持写下去,想写完,真的很需要毅力。
断更一个月后,我还是回来了。
之前说过无论如何都要写完,现在回来继续履行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