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将眼错开,望向远处的山,已是中秋时节了,窗外的木叶萧索,远山重叠,她一个句话再没说过。
“谁的声音?”身后一个虚弱到极致的声音,那般轻飘飘地落在众人耳中。
“姑姑。。。姑姑你在吗?我好像听到我相公的声音了?是他回来了吗?”
那样细小的声音听到沈文韬的耳中犹如雷鸣,沈文韬将柳氏往地上一扔,如同丢垃圾一般随手扔在地上。
转身那一刹那,他竟是一个重心不稳,身子往前扑去。
“姑姑,是不是我出现幻觉了?”沈文韬转头看着丁姑姑,却见丁姑姑已经是满面泪流。
“姑爷,帮主她。。。帮主她。。。”
“晚秋。”那一瞬间,他才像是死而复生一般,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他感受到了痛彻心扉的疼痛,他连滚带爬地到她的床前。
孟晚秋看着一个人跪在她的面前,那个人尘土遮面,连五官都看不清,只有那琥珀一般的眸子却染着猩红。
“晚秋。。。”他颤着声音唤她,粗粝的手握着她的手,一个满是厚茧,一个虚弱无力,却是紧紧相交。
孟晚秋嘴唇干裂又苍白,看着沈文韬忽然笑了。“看来我真的是死了。”她道。“相公,我们这是在地府团聚了吗?”
“不,不是的,我回来了,晚秋,我回来了,没死,我们谁都没死。”
她撇了撇嘴,“我不信。”
沈文韬转身指着身后的人,“你看看呐,丁姑姑、十八他们都在这儿,我们都没死。”
“真的呀?”她眼中含着笑意,亮晶晶的,还带着天真的模样。
“当然,我怎会骗你?为夫怎会骗你?”他双手握着她,连连道。
她的笑容忽然敛了,将头转至另一边,闷闷道,“才怪呢,你最后骗我了。”
“你走之前骗我睡觉,自己悄悄走了,你又骗我说你死了,叫我平白担了那么长时间的心,你贯会骗人了,信不得,信不得的。”
这话说得有些委屈的意味儿,听得他心如刀绞。
“对不起,对不起。。。”他连连说着对不起,但是说了那么多都太苍白了,他没有办法去表达愧疚,只慌得手足无措。
却听她细声道,“那你以后还犯么?”
“不犯了,不犯了。”
“姑且先信着,反正都嫁给你了,和离又离不掉。”
他泪中忽然笑了,“是了,你要跟我和离,我就一辈子缠着你。”
“孩子呢?”她忽然想起来,睁着一双眼四处张望。
“在这儿呢。”丁姑姑将怀中的孩子抱在孟晚秋眼前。
孟晚秋看着那孩子,忽觉得心中甚是满足,人生再无所求了,低声念了一句,“甚好。”
竟是这般,将手一撒,又睡了过去。
那孩子洗得白白净净,此时也不哭了,虽是小小一团,但也睡得十分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