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连忙抱起小福，身后的万文也匆忙赶来，将徐大娘背到了隔壁的屋子。

徐大娘那灰白的脸上，皱纹纵横，除了鼻尖一点微弱的气息，连胸口的起伏都没有了。

五更知道，徐大娘怕是马上就要不行了，说不定这次闭上眼睛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良久，徐大娘才从嗓子处悠悠呼出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皮，看见床边的五更，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目光恳求的看着五更，又看向一旁的小福。

五更自然明白徐大娘在挂念着什么，连忙上前将小福报到徐大娘面前，然后轻声却郑重的对徐大娘说道：“徐大娘，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答应你，我会将小福带走，好好照顾她，我答应你！！”

听到五更这么说，徐大娘眼睛突然一亮，干涸已久的眼眶中突然流出了这几日来的第一滴眼泪。那眼泪晶莹剔透，似乎如她此刻托子的心一般。

“姑娘，谢谢你，谢谢你。”徐大娘苟延残喘的说道。

五更摇了摇头，将徐大娘的手和小福的手放在了一起：“大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将她好好养大，一定会的。”

“好，好，如此这般，我死了也就能瞑目了。”徐大娘说完，从嘴边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一闭眼，又昏了过去。

从五更答应将小福待在身边，到徐大娘昏过去，万文一直在一旁冷眼看着，没说一句话。

五更将小福从徐大娘身旁抱了起来，一扭头，正好对上万文冷漠的眼神，顿时别过头，不再看他。

不仅五更如此，那小福似乎也知道万文不肯带她走一般，看见万文，也只是扭过头，小嘴还不满的瘪着。

万文沉了沉脸色，大的欺负自己，将自己狗血淋头的骂一顿算了，这小的也跟着凑什么热闹？枉自己还给她做什么玩具，真是个没良心的小家伙。

徐大娘在床上躺了两日后，终是走了，此时海水已漫进了村里，五更知道，自己和万文马上就要赶路了。

临走前，五更和万文将徐大爷的尸体也抬进了放着供品的房间内，与徐大娘并列放在了一起。五更和万文对着两人的尸体磕了个头，又为桌上的香炉添了几根新香和香烛，才从外面关上了门，并上了锁。

五更用布简单做了个包被，将小福绑在身上，此刻小福已沉沉睡着，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离开故土，这辈子都无法再回来了。

临走前，五更又回头看了那小屋一眼，那小屋静悄悄的关着门，可是五更似乎看到，在那屋子里面，精神抖擞的徐大爷、容光焕发的徐大娘正张罗了一桌好菜，和自己刚出海打渔归来的儿子儿媳坐在一起，一家人其乐融融。

若这世上真有阴间，倒也是人们对于死去亲人的一个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