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落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天边难得一见的冬日晚霞正变幻得美丽。

趴在床边的白虎见她醒了，一个激灵就用爪子去抓一旁摆弄着药具的诸葛侯。

“师傅？”她艰难地喊了声，手扶上自己颤着纱布的脑袋，阵痛阵痛的。

诸葛侯连忙拿枕头给她垫高，愁着一张脸，总算松了口气，“落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虚弱地摇了摇头，诸葛侯连忙给她倒了杯水，喝过后她才感觉到喉咙舒服了些。

白虎用爪子轻轻挠了挠她的手，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满是担心。

千落朝它微美一笑，伸手抚摸它，“放心吧，我没事。”

说罢她便看了眼四周，没来由就问道，“师傅，墨北辞呢？”

诸葛侯眨了下眼，不知该如何开口。

千落不明所以，倒是白虎听到这个名字就张牙舞爪起来，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

“怎么了？”

“他在玫侧妃那边。”

“哦。”她忽然就暗淡了眸光，仍不死心地问道，“他可曾来看过我？”

诸葛侯不忍地偏过头，叹气一声，“自从出事后他便一直守在那边。”

“哦，这样啊。”她垂下眸，依稀记得自己曾短暂地清醒过一会，那时墨北辞就守在床边的。

“是梦吗？”她失笑一声，苍白的脸上扬起自嘲。

白虎耷拉着脑袋，把下巴抵在她的手背上，以示安慰。

“落儿……”

“师傅，”千落知道他要说什么，忙打断，“我刚才梦见那晚的杀戮了。”

诸葛侯怔住，眼睛里裹着哀伤。

“他们埋怨我不去救他们，说是我害死了他们。”

“落儿，那只是梦。”

“不。”她低着头，直勾勾地看着白嫩的双手，白虎的脑袋歪了歪，很是担心地看着她。

“那虽然是梦，可他们是对的。如果我当时能救他们，如果他们不受我们钟离家牵连，他们也就不会死了。那可是几十条人命啊！”

诸葛侯心疼地抚上她的头，柔声道：“落儿，那晚的事谁也没能料到，况且那时候你还小，没必要这么自责的。”

她却神伤地摇头，“这份自责不会因为我年纪小就能得到改变，我反而会更因此而感到自责。”

她顿了顿，“我还是不够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