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磊将手提袋放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对着带他进门的女刑警抛去一个勾魂的眼神,女刑警顿时脸红心跳,慌张夺门而出的时候还撞上了刚巧进门的肖泽,他身后是满脸严肃的张超。
肖泽有些憔悴,身上还穿着昨晚的西装,都有了褶皱,这是一向喜爱整洁的他无法忍受的。但他还是挂着温文有礼的微笑,丝毫不见狼狈的神色。
如果了解郁磊的人,就可以从他此刻邪魅笑意之下看出一丝怒意。
肖泽看了看他抿紧的薄唇,将手提袋拉过来,是他最喜欢的一套休闲装,嘴角的笑意加深,“这是他们分内的工作,我只是回答了一些问题。”
郁磊闻言反而拧起了眉,他还真是轻描淡写。
这是警察第一次掌握这起大案的嫌疑人线索,能轻易放过?这么想着,郁磊瞟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张超,而张超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冷战。
肖泽看见郁磊挑起了左边眉毛,笑着摇摇头。
郁磊见状心情却好了起来,两人目光相触,默契十足。
“我真希望你的衣服是被我弄皱的。”
什么?这挑逗的语气……
张超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紧接着他看见叫郁磊的妖艳男人摸上了肖泽的手,肖泽非但没有躲开,还轻轻回握。两人的眼神接触的一刹那火花四射,仿佛下一秒这个探访室的桌子就要变成一张2米宽的大床!
但是,等等,他们两个都是男的啊!
张超突然脸色爆红,原来……原来他们是……他顿时觉得站立不安,他从没见过这种场面,而且还是两个这么好看的男人!
而下一刻,不知所措的他机械地转身出去了。
郁磊好笑地看着张超严严实实地关好了门,“这就吓跑了”,说着还捏了捏肖泽的手心。
肖泽却抽出手,站起身,脱下西装,一颗一颗解开了衬衣的扣子。
郁磊的眸光渐渐变深,笑意掠去,本应旖旎的景色,却让他火冒三丈。
肖泽前胸上三道狰狞的鞭痕分外刺目,但当他转过身,更是让郁磊吃惊不已。鞭伤,刀伤,烫伤,刺伤……还有一些纠结在一起,已经分辨不出来是什么伤口,这一片伤痕从肩胛骨一直延伸到尾骨。
“这些简凝知道吗?”郁磊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知道。”郁磊说完套上t恤和毛开衫,重新坐下来,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我是一个家里破产的富二代,遇到老板之前我在给一个西餐厅洗盘子……”
“然后她赏识你的经营能力,让你管理翡翠”,郁磊不耐烦地打断肖泽的话,“说点我不知道的。”
肖泽的微笑转为苦笑,丢下一记重磅炸弹,“对我做这些的是我的父亲,或者说法律关系上的父亲。”
“咯吱”一声闷响,郁磊生生把面前的铁桌捏变了形,语气森然,“继续。”
“他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但是一次投资失败让他差点倾家荡产,是我外公帮助了他,但是也没少说难听话,自此他就染上了毒瘾,对我母亲进行残忍的虐待,那时我十二岁。”
肖泽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后来外公去世了,他又发现我不是他亲生的孩子,而是妈妈跟初恋男友婚后所生的杂种”,肖泽摇头冷笑,“他是这么叫我的,之后就显而易见了,他不再折磨母亲,而是当着母亲的面折磨我。”
“他威胁我和母亲,谁要说出去就让对方死的很惨,我那时年纪还小,而母亲一直是个温柔软弱的女人。他从来不打我们的头和脸,还送我去接受最好的教育,给母亲买最华丽的衣饰,我们就这样过了六年人前光鲜奢侈,人后变态暴力的生活。”
郁磊感觉心脏像被紧紧攥住一样,一口气呼不出去也提不上来,难道这就是“心痛”的感觉难道这就是为什么他总是笑容不变的原因,为了掩饰这样畸形的生活
“是啊,你猜的没错,除了笑我还能做什么呢”,肖泽哼笑出声,他拥有帅气的外形,贵族式的教育,经商的天赋,但不过是一团活在阴影里的腐肉罢了。
“再后来,因为吸毒,他的健康状况越来越差,公司破产。那时他已经丧心病狂到了极点,他想让我和母亲陪葬。但这一次,我和妈妈都反抗了。”
肖泽低下头,声音低了下来,“他和母亲死了,我活了下来。之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如果不是老板,就没有现在的我。”
在他轻生的那个夜晚,一个美丽的客人对他说“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之后不知怎么,他滔滔不绝地向她讲述了一切,而且泣不成声。
她静静的听完,没有无用的安慰,只是浅笑着说,“我叫简凝,懒散惯了,你能帮我打理一间酒吧吗?或许以后会变成十几家。”
两个人安静了一阵,郁磊在极力平息自己的怒火。
他现在明白了,是这地狱般的经历让肖泽像一具行尸走肉,只余下一具华丽的驱壳。可惜,可惜那个十恶不赦的男人已经死了,不过没关系,就是因为他死了,恰好落在自己手里,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这么一想,郁磊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