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抬手揉了揉眼,才看清楚面前的人,竟然是南郭浦泽。
她在一扫视自己,发现肩上赫然披着他的玄黑色烫金披风,披风上还裹挟着他的体温和香味,时不时在脖颈间的缝隙钻出,悄然进入鼻腔,燥得她耳尖绯红。
南郭浦泽先是伸出手掀起她的头帘,测了测体温,确认没发烧后才放下来。盯着她失去血色冻得乌紫的丹唇,语气温和却又不容置疑道:“休息会儿。”
她歪了歪身子,看向前面的队伍,发现已经只能远远地看得个背影了,摇摇头拒绝道:“不了,都快跟不上前面的队伍了,若是夫人和镇南将军都到了,必然会心生不悦。”
南郭浦泽安抚回应她:“母亲不会的,而且她知晓你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身子还没好透,自然会理解的。休息一会儿也无妨,身体重要。”
她身上披着南郭浦泽的披风,是他甩给她的,因此系带都没捆上,若是来了大风,估计都会吹走了。
南郭浦泽盯着她尖瘦白皙下巴处的系带,沉思了一会儿,随后伸出手欲拿起那系带。
千秋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向,又低头看了系带,明白了他的意思。
风雪吹得她喉咙生疼,沙哑了声音说道:“这披风还是还给您。”说罢,便想从身上解下。
南郭浦泽一手摁在了她的肩膀上,并无使力,但却阻止了她的行为。他冷着面说道:“不要紧,我身体好,在边疆也习惯了。你穿着便是,此处又无人。你觉得不妥,到了山顶再还给我也不迟。”
她极其畏寒,又回想了一下之前的寒冷,也不能百般推脱他的好意,最后还是任由那件玄黑色皮肤留在身上了。
新雪才化,地上湿漉漉的,四处也都是树木,并无歇脚的地方,她便也只能站着会儿,把气喘匀了。然她现在身体脆弱的很,如扶风弱柳,仅仅是站了片刻,都觉得腿软酸痛,差点向后栽了下去。
南郭浦泽眼疾手快,一手扶住了她的腰身,那双潋滟着丝丝春意的琥珀色眸子直直地望进他的心里。
千秋张了张嘴,说道:“谢谢……”
之后两人相顾无言,任由空气之中的暧昧气氛缓缓流淌。
休息了足足两炷香之后,两人才动身。
千秋看着走在前头为他挡去风雪的南郭浦泽,目光看去,将他的轮廓牢牢地记在心里。
南郭浦泽特意关照她,将步伐放慢了很多,待两人到达灵隐寺时,已经是掌灯时分,开始准备吃斋饭了。
夫人见了二人回来,只是平平地看了眼她,语气稀松平常对南郭浦泽道:“吃饭吧。”
南郭浦泽入席,千秋行礼告退,去了隔壁的厢房。
灵隐寺的斋饭一绝,虽然都是素菜,但是异常可口鲜美。她吃了饭,便四处闲逛消食。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一个冷清的院子,院子门口放着石佛像,里面种了一棵大梧桐。她只是站在门口朝里头望去了一眼,并未闯进。
谁知里头却传来一个古朴空灵的老者声音:“女施主,进来罢。”
她诧异地看了看周围,发现无人,显然指的是自己。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高人,站在门口就能发现自己。
进去了之后,就见院子里供着金身佛像,佛像下跪着一个年迈的和尚正把木鱼敲得作响。
千秋朝他施礼,喊道:“大师,您找我有事吗?”
长者和尚慈眉善目,留着长长的白眉,闭着眼,声音平和无起伏,“来,抽一支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