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珠心里将信将疑,不知道是怎么了,平时她断然不会这般沉不住性子,压制不住的敌意往外冒,简直是太愚蠢了。
许是突然的富贵砸头飘飘然了,再加上有比她貌美好看的茶锦做比对,把她比得像是衬托天鹅的丑小鸭。
是不是皇都的女人都天生长了一副好面孔,茶锦这般模样的女子,殿下不为所动,她得采取点法子。
满脑子被这些事情占据了,一点不去念着姑姑了,姑姑在她心里,不过是个老不死的玩意,以前伺候过贵主子,手里攥着些银子,还不够贴补她的破身子。
自己跟着没捞着多少福气享,光费力气伺候,但好在马上快死了,不仅少了拖累,借机能让她攀附上殿下。
布珠正美美的想着好事呢,突然从屋子里面,传来一声低低的叫声,充满着浓浓的哀意,“乳娘!”
茶锦倏地睁开眼睛,下意识推开门往里走,没有走两步定住了身子,是最坏的事情了,床榻上嬷嬷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耶律湛枫坐在一旁满目伤情,这两天茶锦见得她最多的,便是这种情绪,好不容易少了往常的冷漠,鲜活点有人味了。
可这些情绪,除了伤还是伤,有真不如不有,茶锦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哀思的开口,“节哀顺变。”说再多的安慰话,在生死面前皆是徒劳。
耶律湛枫闭目掩面,过了一会之后才把手放下来,对比刚刚的样子,显然冷静很多了,可浓浓的无力感仍充斥着心底。
他疲惫的开口,“茶锦,我又没了一个亲人。”
茶锦无言陪在他身边,安慰着这个看似强大不可摧的男人,在永失面前,展露出罕见的脆弱一面,任何人逃不过生死的劫数。
侍卫们跑遍宁城大大小小的地方,没一个棺材铺面开门,后找到一百姓问询,得知一家棺材铺老板住所,直接找上门去,花了大价钱置办上最好的棺材和丧仪。
为了停灵柩,再加上一群人住客栈属实惹眼了些,耶律湛枫在宁城买下了一处合适的住宅,隐于闹市之中。
之后所有皆是耶律湛枫主丧亲办,那几天雪未曾断过,天空阴霾霾不见丁点阳光,厚厚皑皑的雪甚至能没了人膝盖。
庭院中间静静的摆放着一口乌木棺材,众人站在旁边垂首已祭哀思,吹吹打打的哀乐飘扬在每个人的耳朵里,今儿是头七,等举办完简单的仪式之后,便可入土安葬了。
“姑姑,姑姑!”布珠趴在乌木棺材旁,哭的甚是一个伤心难过,狼夷族有哭亲的传统,她为嬷嬷哭亲送离人世,也算尽完一场孝道了。
姨娘的墓葬在茫茫深山中,耶律湛枫本想挑个日子迁出,找个好的陵园,专门雇个人年年守墓洒扫,便不会成为荒坟。
可乳娘生前说过,那是姨娘自己的选择,特意给自己挑了那么一处长眠之地,远离尘世的一块不沾染污秽的尘土,她也自愿葬在姨娘身旁,等到底下好能找到主子做个伴。
纸钱纷纷扬扬的洒在天上,后落在火堆里,舔舐只剩余温的灰烬,对着棺木将所有仪式举行完之后,领主丧仪式的使者,言道:“起灵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