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安乐镇发生的安富野离世的事情,他也有听说。
他的眼线不知道有多少,他的这些儿子各怀鬼胎,其实他心里也清楚。
这些,都是身在皇家无法避免的。
“是的。”耶律湛枫说道,“那个小镇很美,我待了一阵,便回来了。”
耶律狂打量着自己这个儿子,看他的表情,确实不像是在隐瞒什么的样子,他叹了口气,“湛枫啊,现在的你,是否和当初的想法有些不一样了呢?”
一直以来,他最在意的,其实是这个外界都认为并不受宠的儿子。
确实,他把权利,分发给了各个皇子,却唯独没有给耶律湛枫任何。
但是,那些都是因为,他看出了耶律湛枫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而且,权利也意味着责任,手中握着越多权利的人,也要承担沉重的负重。
他不希望耶律湛枫卷入这些,这,也是耶律湛枫母亲的遗愿。
耶律狂永远都难以忘记那个曾经他挚爱的女人最后恳求他的样子,那时候,他才惊觉,他亏欠她许多。
耶律湛枫当然不知道耶律狂的心曲,但是听懂了耶律狂的意思,他淡淡地说道,“父皇,我跟你说过我不感兴趣,那我就是真的不感兴趣,这次的事,完全是巧合。”
听到耶律湛枫这么说,耶律狂有些放下心来,“知道了。”
耶律湛枫又说:“我这次来,只是来看看父皇好不好,不然,连这皇宫,我都不愿意踏入。”
话一出口,耶律湛枫其实有点后悔,虽然耶律狂对他一贯比较宽容,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失体统了。
正在担心耶律狂是否会生气,却没想到,耶律狂听到他这话,忽然笑了,“你啊,你是狼夷族的皇子,怎么能不愿意踏入皇宫?没事还是多进宫来跟我说说话,你这小子,我一年也见不到几次!”
耶律狂这样说,父子之间的气氛一下子融洽一些了。
“知道了,我会的。”耶律湛枫也露出了一点笑意。
耶律狂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但是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最近就别乱跑了,族宴马上就要到了。这件事很重要,不要由着性子胡来。”
耶律湛枫一愣,然后点点头,“自然,儿子记得的。”
说完,耶律湛枫拜别耶律狂,便离开了耶律狂的寝殿。
耶律湛枫离开后,耶律狂从自己柜子的小抽屉里拿出一张小相,画上是一个美人的侧影。
“唉……”耶律狂看着画像,似乎在叹息,“当年若不是那么冲动,也不至于和你错过,你也狠心,错过便是天人永隔……你安心,湛枫他长得像你,生了一副好样貌……”
回忆起这些旧事,耶律狂也会叹息惆怅。这种时候他会觉得自己也许真的老了,所以才会无端追忆旧事,追忆旧人。
但是此时只有他自己,他的脆弱可以被允许。他只需要在别人的目光里做狼夷族威严的族皇,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大概可以这样休息一下吧,不需要活在任何人的目光里。
夕阳落入寝殿,把耶律狂的身影拉的很长。
纵然是执掌狼夷一族大权的人,也有一种孤独的感觉。
又或许,越是执掌权利的人,越是高处不胜寒呢?
“放心吧。”耶律狂轻声说道,一双粗糙的手指腹抚摸过画像,小心翼翼,“我会保护好湛枫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