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征一边咳一边将事情的经过细细捋了一遍,他在说这些话时,心中自是有些心虚的,因为他刻意抹去了一些细节。
洛渊越是平静,越是没有问题询问他,他心中就越是没底。
他并不知洛渊是否知晓了些什么,他虽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但洛渊此人不容小觑。
“既是如此,为何按照常规赈灾方式还是会出现暴动?”洛渊一针见血,问题十分犀利。
他的目光有几分锐色,面上神色淡漠,看得范征心头一阵发毛。
“这个……咳咳咳……微臣实在不知,已是派人去调查了。”
范征暗自抹了抹额头上沁出来的细汗,对于洛渊是从内心感到恐惧的。
即便洛渊此人比他年轻,但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矜贵气质,以及那种上位者的气息,让人心中感到十分胆寒的。
“派人调查?”
洛渊的语调微微上挑,话语听似平静,却含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力量。
范征心脏狂跳,一时之间倒是忘记了咳嗽,只是垂首站在一侧,一张老脸有几分涨红。
见他沉默不语,洛渊眼底流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范征给了他太多有用的信息了。
“堤坝中孩童的尸首是怎么回事?”
他再问,他很好奇为何堤坝中会出现孩童的尸首,还那么巧的就被百姓给发现了。
江南道堤坝都已是决堤了,河水暴涨,水流湍急,别说是孩童的尸首了,就算是一头水牛,瞬间都会被吞没得无影无踪的。
如何会叫百姓给发现了呢?
而恰好又是榜上寻找的失踪孩童呢?
“此事应当是谣传,堤坝去岁检修时,微臣记得的工部侍郎韩松津,且堤坝并非新建的,如何镇守?分明就是那群暴民的无稽之谈。”
对此,范征表现得尤为愤怒,一双老目中掩饰不住的怒焰跳蹿。
这倒是符合“受害人”的表现,毕竟如若真有此等荒谬之事,第一个被罢免的便是他这个督抚。
洛渊将他的表现悉数纳入眼中,对于范征所言,他只信三分。
范征此人身上是有猫腻的。
从上茶起始到范征出现,他的身上都透着一种违和感,那就是很刻意地在表现。
“如此,范督抚既是患病在身,此番本相奉命来调查此事,还望二位全权配合。”
他说着,便将皇上的腰牌给亮了出来,面上神色尤为淡漠,眼底亦是十分的平静,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微臣(末将)遵旨!”
范征与崔黎二人齐齐应声,随后洛渊这才离开了范府,他就住在官府的驿馆中。
崔黎见这驿馆简陋,便开口道:“不如洛相到本将的军营中去住一住?这驿馆年久失修,这般急降雨,会存在安全隐患。”
“无妨。”洛渊对此却是毫不在意,他更简陋的地方都住过,更遑论驿馆呢?
且这驿馆尚且能遮风挡雨,比之从前他的经历却是不知好了多少辈。
“那本将就在这附近,洛相有事便叫人知会一声。”
见他坚持,崔黎也不再多言,随后便离开了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