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坐在福公公搬来的一把椅子上,接过另一名小太监奉上的一把折扇,微笑着望着和珅。
和珅又道:“奴才正跪着呢,觉得一阵阵的迷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奴才睁开眼来,却发觉自个正飘浮在半空里。”
纪晓岚乐道:“和大人,你这一迷糊不要紧,倒把自个变成个风筝了,那可真是:有鸟有鸟群纸鸢,因风假借童子牵,去地渐高人眼乱,世人为尔羽毛全。”
和珅听了纪晓岚的话,满腹冤屈的对乾隆道:“万岁爷,奴才这会没招他惹他,他又再变着法儿的骂奴才啊。”
纪晓岚忙问:“嗨!和大人,我怎么又变着花样的骂你了,我不就读了一首唐寅的诗吗,万岁爷可听着呢,你这样说我,简直是无中生有,无理取闹,让人忍无可忍。”
和珅气的指着纪晓岚,憋了半天才说:“我能不知道那是唐伯虎的诗吗,你那最后一句:世人为尔羽毛全,你不就说我是只鸟吗,还是只假鸟,这不是变着法儿的骂我,是什么啊!”
纪晓岚指着和珅,也气冲冲的道:“哎哟,我说和大人,真是蛮不讲理,你呀,就是一泼男!”
乾隆接过一名小太监,奉上的香茶,端起来呡了几口,烦躁的道:“你们还有完没完了,你们两个走到那里,都不让人耳根清静,依朕看呢,你们俩就是我大清第一泼男!”
和珅和纪晓岚听了,都愣住了,相互的看了一眼,蔫巴巴的一齐跪在了地上。
和珅道:“奴才谢主隆恩。”
纪晓岚也道:“臣,谢主隆恩。”
乾隆不解的道:“这谢的那门子恩呐,哎,咱可说好了,今儿皇上不赐饭,谢也白谢。”
和珅有气无力,达拉着脑袋道:“奴才不是想吃饭,而是谢主隆恩,赐封奴才为大清第一泼男。”
纪晓岚没精打采的也道:“臣也谢过万岁爷,赐封臣为大清第一泼男。”
乾隆听了,哭笑不得的对众人道:“嗨,两位还抢着谢恩呐。”
乾隆又道:“还别说,大清第一泼男的称号,天下就属你们俩当之无愧,恩也谢了,都别跪着了,平身吧。”
和珅和纪晓岚站起身,和珅望着纪晓岚,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纪晓岚,困惑的小声道:“这怎么是两个第一啊?到底是我排在前,还是你排在前啊?”
纪晓岚指着和珅挖苦道:“和大人,天下没有你不想沾的便宜,这个你也争啊,行,我就让给你了,改天让皇上敕给你一块大匾,上书:大清第一泼男,挂在你和府的大门上,哎哟,是何等的荣耀呦。”
和珅听了纪晓岚的话,咽了几口唾液,不在言语。
乾隆瞥了一眼,正在嘀嘀咕咕的纪晓岚于和珅道:“和爱卿,你不是飘在半空里吗,接着往下讲啊。”
和珅笑着道:“奴才飘浮在半空,起初吓得六神无主,手脚乱蹬乱抓,不过折腾了一会,奴才发觉自个身轻如燕,倒也放下心来,再向下一瞧,却看到奴才正躺在福公公的怀里,而旁边有一个长的尖嘴猴腮之人,手里提着杆大烟袋,正在狠命的打奴才啊。”
乾隆环顾四周问道:“咱们这里,谁是那个长的尖嘴猴腮,手提大烟袋的主啊。”
纪晓岚向前走了一步,低着头扭捏着道:“万岁爷,和大人这是在说我呢,咱这里这么些人,就属我提着个大烟袋了。”
乾隆看了纪晓岚一眼,忍不住笑起来:“还真让你说着了,可不是吗,这些人中,不就你提着个大烟袋的吗。”
和珅又道:“奴才当时生气啊,我和这人,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干嘛这样的打我啊,我本想下来找他说理,却见从县衙的大门外,走进来两个牛头马面的人。”
乾隆惊讶的问道:“这世间还真有牛头马面吗?”
和珅道:“奴才见到这牛头马面,正在诧异,却见牛头对着奴才吐了一口气,奴才就觉得被一股力道拽着,飘飘忽忽的就落在了地下,奴才扭头望去,又见那尖嘴猴腮的人,刚打完奴才的脸,又在打奴才的头,奴才生气啊,就想找他拼命,没成想那马面拿出一条锁链,二话不说,就套在了奴才的脖子上,我就问啊,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拿这锁链套我啊?”
那牛头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奴才说:“我们乃是地府的牛头马面,刚在那“望江楼”喝罢了酒,正要回地府交差,路过此地,发现你刚刚咽气,我们兄弟顺道,要把你带回地府,省得在为你跑一趟,哼!你一个小小的魂魄,好大的口气,竟敢说我们兄弟不敢拿你,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不知道地府牛头马面的威风。”
那牛头对马面道:“马兄弟,拿出你的绝活来,让他好好的长长记性,记住咱们兄弟的名号。”
那马面嘿嘿冷笑着,凑到奴才眼前,上下打量着奴才,伸出一只马蹄,在奴才的眼前是晃来晃去,嘴里还问:“看你这身官衣,在人世间肯定是位高权重之人,我这都举了半天的蹄子了,还给我装傻充愣?”
乾隆道:“这马面葫芦里到装的什么药啊?”
和珅哭丧着脸道:“万岁爷,到这会子,奴才才明白,奴才这是命归黄泉了呀,奴才这个伤心啊,自个好端端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我越想越伤心啊,躺在地上,我就打着滚的哭吆。”
乾隆道:“嗯,好端端,说没就没了,是够伤心的。”
和珅哽咽着道:“奴才抢天嚎地,可着劲的哭,哭的是从此之后,阴阳隔绝,再也见不到万岁爷,再也不能侍奉您的左右,再也听不到万岁爷的训诫,我正哭的翻天覆地,那马面围着奴才,一个劲的劝:“我说你这魂魄也真是的,死了就死了吧,有什么好哭的,世上的人,那一个不得死啊,不过是早早晚晚的事,”他一遍又一遍的说我,我就一遍又一遍的大哭,那牛头听的不耐烦了,对那马面说:“马兄弟,犯不着给他啰嗦,想这世上的人,一天不知要死多少,那一个死了不是捶胸顿足,一千个不乐意,一万个不该的,咱们每天不知要拘多少魂魄回地府,那有闲工夫哄着他玩。”马面听了牛头的一番话,抬起蹄子,对着奴才的屁股,狠狠的踹了一蹄子,大声的喝道:“你哭够了没有,爷们没工夫在这给你磨牙,趁早起来,乖乖地随我们去。”说完他又伸出那只马蹄子,在奴才的眼前,晃来摆去,把奴才看的眼都花了,那马面折腾的气喘嘘嘘,不由得恼羞成怒的道:“爷今碰到了个大棒槌,看来不给你明说,你猴年马月也明白不过来。”
奴才就问那马面:你举着大马蹄子,摇过来晃过去,到底是何意啊?”
牛头在旁听的不耐烦了道:“真是个棒槌!你们人间要想别人给你行个方便,不都把手伸出来,比划一下,就是要你掏银子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