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飞奔的马车,停在了牡丹园的门口,车夫从车上架下来一名衣衫破旧,脸色蜡黄的男人。那男人抬起头,看了看牡丹园的招牌,焦躁不安的就向里闯,不曾想脚下无力,没跑几步便一头栽倒在地,正撞在刚从牡丹园里出来,哭哭啼啼的许六娘脚前。
许六娘吓得向后一跳,脚下一个趔趄,仰面朝天的摔倒在地。许六娘哼哧哼哧的爬起来,举起手帕扑打了几下身上,撅着大嘴,来到刚被车夫搀扶起来,摇摇晃晃的男人面前,举起手帕对着那男人的脸摔了一下,气哼哼的大喊:“你这人走路没长眼啊,这不过年不过节的,给姑奶奶磕的那门子头,要是把我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妙龄少女摔个好歹,你赔的起吗!”
那中年男人咬着牙,有气无力的笑了一下说:“这位姑娘,恕在下冒犯,冲撞了姑娘,多多担待。”话刚说完,又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车夫使着愣劲这才扶住那男人,对许六娘急道:“我说这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姐,人都病成这样,站都站不住了,你別在那里杵着了,到是过来搭把手啊。”
许六娘这才看到,那男人脸色蜡黄,汗珠子顺着鬓角一个劲的向下滚。许六娘慌忙走上前,扶住那男人问:“病的这样了,还出门子,不要命了,这到底要上那啊?”
那男人对着许六娘感激的笑了一下道:“多谢姑娘。”
许六娘听了,抿嘴一乐道:“真会说话,姑娘这两个字,我多少年都没听过了,说吧,到底上那儿呢?”
那男人抬眼望着牡丹园道:“我要去见纪大人。”
许六娘一听,气哼哼的道:“去见他干嘛,这个没良心的,这个喜新厌旧,老牛吃嫰草的纪世美。”
车夫在一旁急道:“我说这位大姐,你们两口子的事以后再说行吗,帮忙扶进园子里去吧。”
许六娘气恼的道:“他不是我夫,我把他休了。”
那男人对许六娘道:“在下不敢劳烦姑娘。”
说完挣扎着就向前走,许六娘眼眶红红的道:“就冲你这一声声的姑娘,別费这些劲了,六娘我把你背进去吧。”
说完来到那男人面前,趴下身子道:“快上来啊!”
那男人吓得向后撤着身子,连连的道:“姑娘这万万使不得,这样有损姑娘的清誉,朱某岂不是罪过。”
车夫不耐烦的道:“你这人真是的,病成这样还这么婆婆妈妈的,这位大姐好心背你,是不是怕你老婆知道了,说不清道不明。”
那姓朱的中年男人道:“朱某不惑之年,还未娶妻,那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能因一己之私,有损了姑娘的清白。”
许六娘听了,不由得对眼前的男人仔细打量一番,这男人五十几岁的模样,身形高挑,面目清瘦,一双单凤眼里,流露出焦躁不安的神情。
许六娘道:“你这样的人真是少见,都这样了还处处为我着想,比那个纪世美强多了,你非要见他,到底为了何事”
那男人急道:“这位姑娘,在下姓朱名攀,前来拜见纪大人,是为了救我家小姐的命,再晚就来不及了。”
说完就要挣扎着向里走。许六娘看到那朱攀急的眼泪就要流出来,二话没说,走上前一弯腰,抓起朱攀的两条胳膊,往自己双肩上一搭,背起来就上牡丹园里走。
那朱攀在许六娘背上,羞愧难当:“这位姑娘,危难之时,幸遇姑娘不避嫌,朱某代我家小姐谢过姑娘厚恩,朱攀今生今世,甘愿为姑娘做牛做马,以报大德。”
许六娘听了,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边走边道:“別姑娘,姑娘的,我叫许六娘,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就是看不得人落难,”
说话间,许六娘背着朱攀,来到纪晓岚等众人面前。蹲下身形,让朱攀从自己背上下来,对着目瞪口呆的众人道:“看什么看,我背我的夫还不行吗?”
许六娘一指纪晓岚对朱攀说:“看见没,那个拿着大烟袋的就是那负心汉。”
朱攀看到纪晓岚,打起精神,踉踉跄跄的走到纪晓岚面前,噗通跪下说道:“纪大人,快救救我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