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长大的,说起话来也用不着客气。
“你夜里不打呼我就谢天谢地了。”
谁?什么?
“张谨之!”她裹着被褥,拍榻一吼。
嚯……
听听这中气十足,气愤非常的一吼,给这几个端洗脸水的丫头都给吓得一抖;啧啧啧,这新妇人这么大脾气,少爷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见着几名婆子脚步一顿,看她的眼神顿时怂了一分,弘娘掌心一抓被褥忍着对这腹黑小子的不满,实在生气。
一个女娃娃睡觉怎么会打呼呢,就是他胡言乱语坏人名声!
随意张口就说,那她日后在张家的日子了怎么过嘛,婢子小厮必在身后说她不温柔贤惠,不知书达理,这过门做个主子可是太难了啊。
所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得罪了姑娘可不是那么好哄的;反正众人也听不明白,她只管说些两个人才听得明的话就是。
“昨儿忘了给你说。”弘娘掀开被褥,做到床榻边儿接过婢子呈上的漱口水,清舌净齿好耍嘴皮子送了信去临安报咱们的喜。”
旁人听了只当做是有喜致友,以贺同心罢;可临安份属江南,江南有个谁,他张谨之晓得。
婆子正给少爷束发,男儿发简,戴上冠加上簪就得了;他坐在铜镜前,本也没什么动作只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而已,神色本活似流水有灵,忽而静如枯木无神。
后又笑,道一定没理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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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九雪三重送十里江南雨。
“我知你会来,你知我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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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事原是相知就能得两分心安,穿山越海,心意相通就好。
弘娘微皱了眉,自己念叨了一回才觉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好说笑着,怎么还冷不丁对人出一句酸人话来了。
臭显摆什么,谁家没有个心上人了。
心意相通之事原不止于两厢倾心,青梅竹马的情分也是一样的:千里书信,我不知道写着什么,但我知道你不会做我不愿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