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坐在房间里，不远处电脑屏幕上暮年的新免武藏正躬耕于田间，而他的手机则打开了免提，放在一边，

嘟——

“喂？”

“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

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张铭不由地一皱眉，

“赵医生，你这次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怎么了？”

“你确定自己真的不是变态吗？这绝对是合法年龄一半以下的孩子才会有的声音吧？”

鼠标点击，画面翻页，武藏的老对手出现在他的面前，当年的侥幸生还的小人物现在已经成了独当一面的大将。

“当然不是，-3和ds5我都通过了。”

“诊断手册这种东西不能通过的吧？而且你自己都读过了知道答案，怎么可能会确诊？”

“当然能够通过了，而且我是以专业人士的眼光进行了专业的判断之后才得出我不是精神病人的专业结论的，绝对专业。”

“不行不行，你这声音实在太违和，”张铭合上屏幕，武藏与故人怀旧的段落，文字量实在是太大，这么读根本看不下去——他拿起手机，“你找我什么事？”

“曾律师让我打的，每天都要，你忘记了吗？”

“这样……”张铭从座位上起来，向自己房间的窗口走去，“那没什么事我挂了。”

“别别别。”

毫无紧张感的合成音。

“嗯？”

拉开窗帘，正是夏日里的阳光午后，不远处的保护区里，密密麻麻的草丛无精打采地抖动着，沼泽的水面上映出粼粼波光。

“我找你是有事的。”

童声清脆地答道。

“你先换个声音。”

张铭放下手机，远眺窗外，水域附近的夏日空气所特有的肥腻传入鼻中，他不由地长大了嘴巴想要换气。

远处的草丛接连抖动，在草隙之间一个灰棕色的影子隐约穿过，张明的目光跟随着这个不明身份的小动物一直到它完全消失。

这之后他才慢吞吞地拿起手机，

“好了没有？”

“好了。”

这一次是个老头子的声音。

“其实我也有事。”

张铭看着远处草丛，那个不明身份的动物似乎又出现了，它似乎从未消失，它似乎无处不在，张铭感觉自己几乎都能闻到那种野生动物所特有的腥臊，

“今天我又……‘迷失’了，但是杨钰没能够立刻把我救过來。”

“是在失去身体动物性机能下的潜意识飘离，然后呢，这个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

张铭把当时的情况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中间赵医生一直纠结于张铭的话到底算不算表白，而杨钰到底答应了张铭的表白没有，两个人来回折腾了好久之后，

“所以，女方的态度还是暧昧不明的。”

电话另外一头的老人音得出了这个重大结论。

“……也可以这么说吧，她现在烦心的事情很多，我不会在这方面逼她做什么决定。”

张铭手肘撑在窗台上，把脸伸出窗外，温暖的夏风拂过脸颊，有一种被人抚摸的感觉。

“但是。你跟她已经有了非常亲密的肢体接触。”

“……你能不能不要说的那么猥琐。”

张铭皱着眉毛说道，

“超过常规的异性接触。”

“我挂电话了。”

“别。别。别。我们换个话题。你觉得这一次为什么她没能够把你救回来。”

“我不知道，她妈妈的电话？她说过，那个时候她自己也特别的慌乱，也许是那些情绪影响了她？”

“我觉得不是的，你之前一次发生在失去身体动物性机能下的潜意识飘离时，她肯定也非常的慌乱，但是那一次她成功拯救了你。”

张铭皱了皱眉头，他意识到了什么，

“是。昨晚也是，当时我也在失去意识的边缘，她情绪也非常紧迫，但是她还是很快唤醒了我。”

“然后你之前说到，你在在失去身体动物性机能下的潜意识飘离之前，是跟她表白了。”

“不是表白……但是我跟她说了情况……然后告诉了她……随你怎么说吧。”

“她没有直接回应你。”

“没有。”

张铭虎口发白，他握紧了手里小小的电话。

“所以她是动摇了。”

“……”

“我的意思是，那个女生在听到你的说法之后，对自己对于你的情绪产生了主动的思考，她开始怀疑自己跟你之间的感情，所以她‘不管用’了。”

听到这话，张铭心口一紧，他意识到赵医生所说的内涵，

“怎么能说‘不管用’呢，她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且我跟她的关系……”

“目前是暧昧不明。但是，根据目前的情况，她需要去以一个全心全意的状态，毫不动摇的对你产生感情。否则你的病情只会无休止地恶化下去。”

“……但是她第一次救我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才刚刚认识啊，那个时候我们怎么可能有——”

“你跟我提过，她一直在说曾律师的事情。”

“是。”

“也许是她正在无助烦恼的时候你突然冒着变成植物人的风险帮助她，打动了她，也许她对曾律师的向往移情到了你的身上，也许那个地方两个人孤男寡女，气氛不错，你长得也不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