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左东 脑甲鱼浆 1778 字 2020-07-02

“小李,你有嫂子了,你嫂子长的可漂亮了,就是人脾气有点怪。”

“我爱她。”

何行东笑了,眉眼绽开。

“东哥,你也来了。”

一道女声打断何行东的思绪,他朝那道声音探去。

“张芝。”何行东并不诧异,能在这里碰到她就知道她也是为了小李而来。

“东哥,你每年都会来这儿?”

张芝把手里的一捧黄菊花放在百合花旁,直起身的一瞬,一滴眼泪从眸中掉落,滴落在那花上。

待站定身子,脸上毫无任何情绪。

何行东轻松地说,“近几年来的,前几年一直都在养身子。”

“好勒,哥。”

“小李看起来还是跟之前一样,我最喜欢看他笑了”

有些惋惜地抚摸了下墓碑上的小李的照片。

像是要把它雕刻在心中。

“如果小李还在,或许我们大家都关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有些僵硬,他就像我们当中的纽扣,谁也离不开谁。”

“不,这话早了,谁都能离开谁。”何行东语气坚定。

张芝淡淡一笑,有些苦润,“对。”

“你跟蒋左在一起了?”

何行东的脖上,那道痕迹格外引人注目。

他说,“对。”

张芝说,“挺好的,蒋左也不错。”

“张芝,咱两的事早已过去,她不是物件,挑来挑去,最终效果就是不错。”

何行东语气有些沉重。

他接着说,“更何况你和我也没什么,都只一些小插曲。”

张芝还想说些什么,目睹到何行东一脸的认真,她一瞬间恍然,她错了,甚至错的有些离谱。

何行东倚靠在香樟树下的公共椅上,背对着风,一手点火一手挡风,翻了几下点燃了香烟,点点火星随风飘落。

风里带着雨的湿气,吹散着烟味,肆无忌惮。

“要来一杆吗?”

何行东拿着手里的烟盒敞开递在身旁张芝的面前。

“火机。”

张芝从烟盒角落取出一杆,她透过香樟树看着前面的陵园。

张芝右臂怀在腹部,左手夹着烟撑在右手上,她微微侧过头看着那似曾相熟的面容。

何行东拿着火机给她点燃。

烟灰时不时被掉在张芝的黑色纱裙上,像一朵白色的花在绽放,她没去拂开,任由着它掉落在上面。

张芝说,“小李打小不容易,他妈妈也挺心疼他的,很早他的母亲就去世了,他爸没多久就给他找了个阿姨,表面上是一家人,背地里各过各的,那个阿姨一开始看着小李他爸的面上,才忍着厌恶对小李好,直到后来小李那阿姨有了宝宝,还是一个妹妹,那女人就开始各种疏忽小李,由于营养不良,那会儿身子骨特别虚弱,风一吹就要倒的那种。”

“有次小李在学校操场跑步差点休克,被送进医院抢救,才好不容易抢回了一条命,小李有一个舅舅,是一名军人,也是因为这件事,他才知道小李过的并不怎么好,毅然决然地把小李带回家抚养,好吃的好喝的给他招待上,后面啊,小李舅舅因为一次抢救交通事故,他作为一名军人自然忘不掉自己的使命,不幸在这场事故里牺牲。”

“小李就有了想当兵人的念头,这个念头一直在心底里扎根,后面逐渐茁长成一颗参天大树。”

“他实现了,再到后来,他在报纸上看见青藏列车的开通试运,这个壮观的工程,浩瀚,看着白雪皑皑的自然风景,心里生起一种莫名的使命,驱使他想去当一名护路工,守卫着一趟又一趟列车的乘客,他做不到保护自己的母亲,但现在他能尽自己一分微薄的力量保护千千万万人的生命。”

“他我去他家看时,目瞪口呆,家具早已破旧不堪,到处升起了蛛丝网,灰尘一层又一层铺满,在一个不起眼的柜子低层里有一个精致的包装盒,那个盒子看起来格格不入,好奇心驱使我去打开看看,里面是一些报纸,照片,针线,纽扣,军徽和一本黑色笔记本,旁边是一支有些暗沉的黑色钢笔。”

“他母亲是位美人,由于癌症晚期去世,他有点皮,正是叛逆时期,那会儿,他母亲只是告诉小李,她最近身子骨不怎么好,前几天吃多了,现在一吃多就想吐,你要多吃点,小李责怪他母亲,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能不知道饱饿呢,直到后面小李发现时,已经晚了,从此,这件事在小李心里烙下了印迹。”

何行东安安静静地听着,有一瞬间,他仿佛看到小李站在香樟树下正朝着他笑。

“小李待人真诚,很真,同时也干净的一尘不染,没遭受到大染缸的洗涤。”

手里的香烟还剩一点就燃尽,张芝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接着说,“自从认识你之后,小李质地一下快速成长,他说他在你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他希望能看到东哥早日成家,东哥比我还不容易,他从不会去埋怨。”

何行东弹了几次烟灰,终于忍不住,看向张芝。

“小李值得所有人对他好,只是老天实在看不惯他那股犟劲,狠下心把他收了,也让他少遭点罪。”

手里的烟燃尽,张芝把烟头准确无误地弹进垃圾桶里。

她说,“如果没有蒋左,我们还是能回到过去吧。”

“我不是不甘,也不是胡搅蛮缠,就是再问清楚些,好让我放心。”

“嗯。”

“我想问问,你当初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吗,或者说动过一点心?”

何行东眸子微眯,陷入了沉思,隐隐约约记得那些记忆。

当时他真的压根不想谈恋爱,这件事对他来说太遥远了,从他褪去那一身份时,就已经没有资格去恋爱,去谈婚论嫁的事了。

那天,团里,班长起哄大家喝酒,何行东硬生生地被各位兄弟灌了几大杯白酒,神志不清,张芝就在这种状态下问他,咱两要不要试一试,只是耐着身子不适随便嗯了一声。

第二天清早,张芝满脸笑容地端来一碗醒酒汤给他,他对她说明了一切,张芝听完只有一句话——没事,我能等到那一天的。

何行东说,“那时候我什么都说清楚了,一切都是在试一试的基础上,大家都是你情我愿。”

虽然早就知晓何行东的答案,但从他口中亲自听到这些话,对她来说难免还是有些残忍。

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地。

她说,“这次你是认真的对嘛。”

不是疑问是肯定。

何行东看着对面一排的香樟树,微风阵阵吹过,零零许许的叶子从上面落下,直至飘零在地上。

“命也搭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