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晔不知何时从厅堂跟了过来,笑眯眯的问。
“疯大夫”一哆嗦,“丈夫一人陪着就行了。”
凌晔点点头,满意的在柳拾画的床边坐下,一双倾尽风月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柳拾画,言语深情款款:“早就觉得夫人生的极美,不知道没了这污斑是何等的天姿国色。”
这叫好看?极美?柳拾画摸了摸脸上的污斑,再看看从昨晚起便一直很诡异的凌晔,心中对凌晔的审美极度怀疑。
她一直想不通,这么一张脸,凌晔到底是怎么亲下去的,到底是怎么跟她躺一张床的?
当然这点,连凌晔自己也想不明白。
此刻房中只剩下南风、凌晔两人作陪,柳拾画便也不拿矫,“夫君这话说的,拾画从来没什么能瞒得过您的眼睛,只是您说拾画生的极美,这是哪儿来的歪理?”
这话,柳拾画也是第一次拿到明面上说。也是,九姑娘这事凌晔竟然了如指掌,她至今想来都瘆得慌。
从来没什么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凌晔眸色一暗,伸手拿边上早就准备好的热毛巾的动作顿了顿,又想起了昨日所见之事,眸中便裹上了怒气,“还是险些让你瞒过去了。”
男人的声音极冷,可下手的动作却极轻柔,毛巾的温度恰到好处,敷在少女光滑的脸颊上,一下一下,轻轻的擦拭。
感觉到男人的动作,柳拾画浑身一僵,心中骇然,下意识的看向了南风。
而南风也愣在原地,一脸惊讶。这原本是他的工作阿喂!
“这污斑,怎么还有?”
直到耳畔响起凌晔迟疑的声音,柳拾画才回过神,“原来你,早就知道……”
知道她的污斑有作假的痕迹,知道她在脸上涂了东西,他还知道什么?本就不信她,这次会不会更加怀疑?
“你也说你瞒不过为夫的眼睛,怎么还惊讶起来了。”凌晔失笑,手下的动作加重。
柳拾画吃痛,忙制止凌晔的动作,“好夫君,这剩下的是真的,我这脸还没好全呢。”
不知为何,虽说担心凌晔会更不信她,但如今什么都放到明面上了,她反倒如释重负。
那清风霁月般的男子却凑近看她,那张如玉般的脸极其好看,凑近时,柳拾画甚至能在他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脸。
皮肤很白嫩,琼鼻小口,没了大半污斑后的脸红扑扑的,只是还有一些黑线一样的东西,像蛆虫般大小,长在下脸颊处。
“这长相,也就那样吧。”
半晌,凌晔撇嘴起身,然后对一旁被晾了很久的“疯大夫”吩咐道,“第一步病看完了,你把那些人叫进来吧。”
柳拾画无语,忍住踹凌晔一脚的冲动,装作十分虚弱的躺在床上。
凌晔这厮聪明绝顶,算准了这污斑擦掉后还在她还有下一步棋。这世上怎么就有那么聪明的人呢?
柳拾画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她再不解也无用,因为屋外一群人已经迫不及待要进来了。
“这到底行不行啊,说话含含糊糊的,治不好就治不好!这病本来也不好治,但我劝你少装神弄鬼!”
秦雪一边训斥着“疯大夫”一边带着柳心婉迫不及待的冲了进来,嘴下也不饶人,“生的不好看也那么多年头了,就算再要好看,也不能找个江湖骗子乱来啊!医出什么病可怎么办!搞得家里鸡飞……的……”
秦雪一边假装关心一边骂骂咧咧的进来,正要继续骂,话音却戛然而止。
躺在床上的少女,面色有些苍白,脸上大块的污斑却已经少了大半,肤若凝脂,眸若秋水,虽脸上尚有痕迹,却也可看出三分姿色,那模样,与故去的夫人,像了不止六成。
“秦侧夫人,你怎么不说了?”
柳拾画嫣然一笑,声音却轻的如游丝般。
秦雪却如被当头一棒,风韵犹存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柳钟毅大喜,激动的来回走,“这,这竟真的有效,可为何脸上还有残留?”
“回禀大人,这毒极其霸道,所以用简单的手法轻易不可接触,还需要取出一碗从出生之日起便盘踞心头的一碗毒血,方可解除。”
“疯大夫”说着,得意洋洋的看了眼脸色惨白的秦雪,“这位夫人,说话可要算数啊,一会儿记得给老夫道歉。”
秦雪恶狠狠的剜了其一眼,没有说话。如今柳拾画这贱人已经嫁人离开了左相府,治好就治好了,能掀起什么风浪?只要不查到她头上,一切都好。
可她心里就是有些不安,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自从这小贱人变了个样,她们娘两没少在这贱人身上吃暗亏。
“这取心头血……可会有什么危险?”
凌晔冷飕飕的看着“疯大夫”
“这,呵呵……风险肯定有的,毕竟打娘胎带出来的毒都盘踞了快二十年了,能不风险么?不过九千岁放心,您夫人出生死都没死呢,必是有后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