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晔冷冷的看着那太医,丝毫没往那方面想。
“容……容老臣再把把,老臣这么多年,没见过那么奇怪的脉象……”李太医颤颤巍巍的又把手搁上去,屏气凝神,然后又嗅了嗅那放出来的血,用银针探之。
上一次给柳拾画看病是外伤,压根不需要怎么把脉,今日一看,李太医觉得以后自己都不用活着来给九千岁身边的人看病了。
“这……按照这个脉象……凌夫人应该,应该……”
“应该什么?”凌晔问,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凌夫人这脉象极阴,又很古怪,按道理,按道理……”
李太医不敢说了。
“说啊!”
九千岁怒了。
李太医一抖,半晌,吞吞吐吐道:“凌夫人活着,实在是一件怪事,这脉象,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此话一出,柳拾画的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她也记得前几天诊脉自个儿没怀孕的。原身本就是死了她才魂穿的,水平高的太医查出不对劲,也正常。可那环绕在腰间的手臂却紧了紧,她甚至能清晰的听到耳后陡然剧烈的心跳,和男人僵直的身子。那放在腰间的手,颤抖的厉害。
柳拾画心中莫名一涩,想抬头去看凌晔的脸,却听他沉声,“别动。”
“可有医治的办法?”
凌晔的声音低沉的厉害。
“九千岁放心,凌夫人既然还活着,说明已经无恙,可能是早前有贵人相助。至于这血,恕臣直言不讳,就算毒素盘踞心头已久,如今取出的血若拿去害人,还是能置人于死地,这毒极其霸道,凌夫人清了这毒后还需要服药调理,才可彻底清除毒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话,便是落实了胎毒之言。
柳心婉抿着唇,依偎在太子的身边,眼神闪烁,飘忽不定。
秦雪虽然神色不便,可那眼底的慌乱还是没有逃过柳拾画的眼睛,她也不给秦雪栽赃的机会,先入为主道:“李太医,你可别骗我,我的身体可是好得很,你三言两语就说我这是胎毒,当心九千岁要了你的脑袋。”
九千岁的名头,确实是非常好用的,至少在古代的这段时间,她没少用这个名头招摇撞骗,混吃混喝。
“下官不敢!”李太医腿肚子一哆嗦,“夫人您随便拉个大夫来,都是这个说法,下官不敢有丝毫欺瞒!”
“随便拉个大夫?”
“对对,稍微有点本事的大夫,都能诊的出来,这胎毒如此霸道,根本就瞒不过人的眼睛。”李太医忙不迭道。
“如此……”
柳拾画依在凌晔怀里,话音慢慢拖长,一双翦水秋瞳弥漫着散不去的忧郁,“侧夫人为拾画的病可是不辞辛苦访遍天下名医,没有一个是诊的出拾画这毛病的,满上京的医馆没人不曾给拾画诊治过,他们都不能,就你能?就连疯大夫,都不知道这是胎毒呢。”
她的话音忧愁,每个字都吐得清晰而缓慢,直到说到最后一句,便是局外人,都听明白了她言下之意。
否掉疯大夫的定论,否掉全上京的诊治,仅留一个李太医的诊断,看似针对李太医,实则……
“李太医,您说,这到底是天下除你之外的名医都医术不佳,还是他们都在骗我呢?”柳拾画一脸笑容可掬。
在柳拾画笑里藏刀的盯视和凌晔若有似无的目光下,李太医非常狗腿的顺杆往上爬:“下官的医术就连圣上都予以肯定,何必欺骗您?这脸医治本就不难,清毒更是不在话下,若早些医治,便更好解了,至于您说这给您医治的大夫都诊断不出,下官就不懂了。”
“那此毒叫什么?”
忽视秦雪和柳心婉恶狠狠的眼神,她依旧笑容可掬。
“此毒,名‘无解’。”
“可否告知此毒功效?”她循循善诱。
“此毒无色无味,予以大量顷刻毙命,予以微量长久服之,可使人虚弱无力,看似久病久灾而死。”
“哦?那孕妇呢?”柳拾画看了便宜老爹一眼,知晓其已经迫不及待要抓出幕后真凶。
“孕妇?大量则使得胎儿死于腹中,胎儿死后,孕者从脚步开始青紫僵硬逐渐蔓延至头部,然后毙命。微量久服之,则怀胎九月逐渐虚弱,直到生子那月的前一个月突然出现小产症状,生子时身体虚弱无力,一般一尸两命,坚韧者,孩子出生,母亲则大出血而死,且十指呈青灰色,一般看不出是中毒而死。”
旁人不知道,可柳相清楚,柳拾画的母亲去世时,十指那不正常的青灰色,至今都是他心头的疑云,可那是个极其温柔的女子,从不曾与人结怨,所以柳相也从没想过先夫人是被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