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说作诗词，她柳拾画还真比不过柳心婉这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可若说从小到大背的古诗词，她就不信柳心婉能比得过她。

只是……

掂了掂手里的那支狼毫笔，又看了看陷入思考的柳心婉，柳拾画默了。

虽然毛笔字她写的也还算娟秀，可繁体着实不会，为此当初写小黄书的时候她下了不少的功夫，可多少有些许的蹩脚，属于人家看一眼就能认得出是谁写的那种字。

柳大小姐目前为止还没昏了头脑，至少还知道自己如今赚那么多的银子有大半的原因是离不开小黄书的，是以，观看购买的群体自然也是不少，若是一会儿这些官员有人认出了字，可如何是好？反正她是不信那些男人买了小黄书不会反复揣摩的哼哼。虽说就算认出也没人好意思当场指出以间接承认他们买了这种书，可这种把柄一旦被人揪住，她的另一层身份也会面临曝光的危险。

如此……

“姐姐这是怎么了？可需要姐姐念诗词，妹妹来帮姐姐写字呢？”

这时，边上传来柳心婉轻快的声音，似乎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写，口吻虽是柔弱温婉的模样，看向她的眸子里已经带上了隐隐的奚落，暗指柳拾画连字都不会写呢。

“都说柳家嫡女草包，我们也不是没见识过，只怕是字都不会写吧？”

“怎么半天不动呢？”

“肚子里没墨水还想逞强呵。”

果真，柳心婉此言一出，周围低低的谈论声便如潮水而来，百官皆注视着那站在台阶之下一身素色华裳的少女，似乎都等待着看一场娱乐众人的好戏。

可是，似乎错了。

“不愧是拾画的妹妹，还是有些许了解了姐姐。”

收了神，柳拾画挑眉轻笑，目光却无限温柔深情的落在了那就算坐在一侧也依旧风华万丈的男人身上，“听闻作诗之时，在许多人的见证之下，夫妻二人一人题字，一人作诗，便能一直恩爱，琴瑟和鸣，不知夫君可愿意在除夕之时与奴家同作此诗呢。”

任谁都没想到柳拾画会说出这样的话，更没想到柳拾画竟然敢以恩爱致命差使九千岁凌晔。

要知道，九千岁是一个阉人，在外人看来，不管如何娶柳拾画为妻定有目的在，如何有恩爱二字？又如何能被一个受人非议的女子差使？

当然，一开始凌晔娶柳拾画确实别有目的，这一点不可否认。

“姐姐此言差矣，九千岁何等身份，如何能为姐姐题字？想是不劳烦九千岁，由妹妹代劳吧。”

一身鹅黄色衣衫的少女有些慌神，想了想，如是说道。

柳心婉记得很牢，每一次有凌晔出现的时候，她都没有讨到好处过，是以若是可以，真想绕着这个人走。可是，九千岁又怎么了？过了今天，她柳心婉就能是太子的妃子了，那就是未来的皇后，凌晔区区一个太监，再也不能奈何她！

“本督虽是九千岁，可也受命于皇上，能与夫人一道为皇上献诗，那是莫大的福气。”

就在刹那安静间，原本好像独处于尘嚣之外的男子施施然起身离座，华贵的锦缎袍子轻掀，眉眼轻薄笑意，口吻却带着对皇上的敬仰。这样的一个权势滔天的人，依旧能在众人面前做出如此恭敬模样，实是难得。是因如此，凌晔才能一直拥有如此权势吗？

柳拾画也忍不住愣了下，看向那抹风华的眸子略有些迷茫。

可是，不就应该这样的吗？相处这些时日，她对此人摸得还不够透彻吗？若没如此心计，如何步步走到今天，如何让她也深陷泥早沼，挣脱不开？是吧？是了。

果真，不过是凌晔一言，上头传来了皇上愉悦的笑声，连三个好字，让那些对凌晔不满的忠臣们暗怒，让柳心婉失了分寸。

晚风习习，素指轻捻起墨条，少女看着迎面而来的男子，笑的极尽温柔乖巧，“奴家为夫君研磨。”

“研磨可以，然为夫很是担心夫人腹中之墨呢。”

凌晔的步伐微顿，淡眸扫过少女手中的墨条，拂袖在桌前站定，口吻略带嘲讽。

管你嘲讽不嘲讽，反正不还是出来帮她柳大小姐写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