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本该令人怜惜的话语声被人打断，榻上之人显然已经有些不耐，掀袍起身，鬓角几缕乌发垂落，那眉眼间隐约疏离，“知道分寸就好。”

这一句，接的是青澜先前一句话，太过抬举。

心中一痛，女子退了一步，想要故作明理懂事的行礼，却是不及屈膝，身侧微风拂过，人已出了厅堂，淹没在那茫茫夜色里了。

哗啦！

杯盏扫落了一地，满室空荡。

外头候着的丫鬟被这声音惊动匆匆忙忙的走进询问，却是触目一片狼藉。

“出去！”

目光似乎还追随者那抹身影，青澜呵斥。

“姑娘，进宫的衣裳九千岁已经送去夫人的院子里了。”

又一名丫鬟从门外走进，掠过那低头一言不敢发的丫鬟，也不曾讶异满地狼藉，只是屈膝垂头。

“这点事，还需要你说？”

冷哼一声，女子抓紧了桌子的边角，又羡慕又嫉妒。

“那奴婢就退下了。”

“等等。”

显然想到了什么，青澜叫住那人，“收拾下行礼回乡下吧，钱，定足你过下半生。”

“奴婢，可是做错了什么……”

丫鬟面色一变，慌忙跪了下去，青澜姑娘吩咐拿的的东西，藏的东西，她一件也没说出去，更没留下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该怎么做，你是聪明人。”

懒得再多废口舌，女子披上外衫，转身进了屋子里。所有的证据，都不能留在长安。

那婢女愣了愣，随即麻利的起身，跟着出了厅堂。

……

街道上，人群熙攘，摩肩接踵，热闹非凡。马儿悠悠，华丽的车马伴着左右随从丫鬟慢慢从长长的大路尽头驶来，随着马车愈近，街上行人的声音就越发微弱，转眼便匍匐了一地，恭候马车临近，声势浩大。

相比马车之外的严谨肃穆，马车之内的气氛亦是僵硬的令人呼吸不畅，只是眼神对视，便是毛骨悚然。

才进去布过点心的丫鬟战战兢兢的掀开帘子钻了出来，冲着那回头看她的小太监摇了摇头。

见此，那小太监便是一愁，叹了口气，规矩矩的继续赶车了。

“这衣服，还是过于艳了。”

一道轻咳声打破了寂静，侧卧在美人榻上的男子微挑眉眼，漫不经心的说。

被他视线扫过的少女，一身素白色的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裹，仅那发盘的略微繁杂精致，以银簪白玉坠耳为饰，却是静静一坐，越是显得身段窈窕，清雅高贵。

少女像是没听到，双手规规矩矩的交叠在腿上，裙子打理的一丝不苟，眉眼微垂着，静的宛如并不存在。

该死的女人！

咬牙，凌晔冷哼一声，亦没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