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此一句,那刚刚在心里头搭建好的琉璃砖瓦瞬间便瓦解了一半,惊慌又愤怒。
吏部左侍郎之子江景腾?身份背景哪是柳心婉瞧得上眼的?
“姐姐休得胡说,如此岂不是在毁妹妹清誉?”
本应柔弱的声音猛然拔高了些许,一身鹅黄衣衫的少女强忍着怒气,冷声说道。这是众人眼中柔弱的柳心婉从来没有展露过的一幕,显然是被柳拾画气的不清。
显然被其突然转变的态度惊了一下,周围的议论声稍顿,看着那柔弱少女的眼神带上了些许异样,而那些本就看不惯柳心婉的家眷小姐们的眼神更是鄙夷轻蔑了。
“毁你清誉?心婉,如何说我也是你的姐姐,如此不分青白质疑,实在有失身份。”
眉梢一挑,一身素白百水裙的少女不急不缓的说道,声音淡淡,竟带着些许的威严。
这,当真是那个柳拾画?不不,她早已不是那长安城人人喊打的草包痴女了,长安百姓于这个女子的争议越发的汹涌,更是说明了那个坐在九千岁身侧少女的变化。
可她……真的是柳拾画么?
冷目眯起,君睿渊黑着脸,看着柳拾画的眼神似乎能将其生吞活剥。
“正是因为不清楚那传闻是否属实,姐姐才在此提出,想着若是不属实,便跟皇上讨个喜,给妹妹找一门妹妹心仪的亲事。”
吃吃一笑,柳拾画不顾身侧男子的眼神,一番话说的很是欢畅,特别看到那若风中杨柳似得少女一脸懊恼,心中便更是愉快了。
如此言下之意,岂不就是柳心婉自己推拒了姐姐的好意还反咬一口?更甚者,是柳心婉自己推开了嫁给君睿渊的机会,原本是可以让她选择自己所心意的亲事的。
当然,事实上柳拾画只是逗她玩玩罢了,可不过这么点伎俩,就足够让她惊慌了。毕竟柳心婉再怎么受宠也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女儿,又是第一次面圣,更说被君昶酩如此盯视接连打击,只怕早就乱了阵脚。
而柳拾画之言前后皆是有理有据,边上又有凌晔撑腰,许多人皆是摸不清意思,倒没人敢火上浇油。
可君睿渊许是被美色冲昏了头,竟是没有多想,便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就算是讨亲事,也不是凌府人该做的事吧?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道理,难道凌夫人不懂?”
言下之意,柳拾画不顾世俗礼仪,更说……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本督管教无方么?”
突然一道嗤笑声响起,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优雅淡漠,却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那是一种连那身穿龙袍之人都比不上的至高无上的权势感。
刹时,周遭议论声止,众臣皆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凌晔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开口为柳拾画说话。
素手紧握成拳,一身鹅黄衣衫的少女神色变了又变,斟酌半晌,又见君睿渊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才忍气吞声道:“那是妹妹误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