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笑,奴婢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与您又如何能比。”
视线落在前方拐角处走来的馨兰,又落到了馨兰手里提着的水桶上,银杏半敛目,毕恭毕敬的回了柳拾画方才的话。
然,话音才落片刻,她突然上前了一步,紧接着惊呼声响,前头不远处正朝两人走来的小丫头脚上一个打滑,便是整个人连带着装着冰凉井水的桶一道摔了下去。
刹时,水花四溅,小丫头惊呼一声,以手臂率先落地,整个侧背部重重摔在了湿漉漉的冰凉地面上,在其摔倒的地方附近,赫然一个团起来的皂荚子,滑溜溜的窝在地面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院子里的众人都惊了惊,不由得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只有那个提着白气飘飘的热水的少年只是顿了脚步,然后慢悠悠的走到了柳拾画的面前,将那冰凉的洗衣水再次变成了温暖的模样。
少女洗衣裳的动作顿住,低垂的桃花眼被额间的碎发遮掩,她抬起眸子,看到柳苏阳站在自己面前。怯弱而依赖。
深吸一口气,她收回了目光。
“银杏,你知道吗,你在玩火。”
红唇扯了扯,柳拾画冷笑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摔倒的小丫头身前,动作轻柔的将她扶起:“馨兰,可有伤到?”
“没有。”
小丫头本是气的,可对上自家小姐的眸子,心中竟突然无比的安定,“若是银杏姑娘这种人都能伤到奴婢,那奴婢还有什么资格伺候姑娘?”
阴阳怪气的念叨了这么一句话,馨兰咬着牙,艰难的靠着身前的少女站了起来。
方才的事情对于亲眼目睹的柳拾画和馨兰实在是太过简单明了不过,想必借着皂荚惹人滑倒这样的事情,也只有银杏可以做的到。
“姑娘当心。”
然,回复馨兰的却是这样一句话,银杏满面担忧的上前了两步,作势就要帮忙去扶馨兰。
这大冷的天气,衣裳又是厚重,如此在这湿漉漉的地面上一摔,那可真就有的收拾了,若是弄不好,生病风寒都是轻的。
“哎。”
音调一扬,柳拾画微微侧身,拦住了银杏伸过来的手,示意边上的人带馨兰回房间的打理,随即手腕一翻转,便牢牢拧住了银杏伸来的手。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眉头一皱,银杏像是不明所以的模样,“夫人可得的当心,这路滑,可别像馨兰姑娘似得摔倒。”
“哦?是么?”
“那是自然。”
“那么……”柳拾画突然勾唇一笑,抓着女子手腕的手猛然发力,随即猛的一个翻转,一身大丫鬟服饰的银杏竟脚下一滑,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
轻轻拍了拍被冰水泡的有些浮肿是手,柳拾画看着狼狈趴在地上的银杏,脚尖像是不经意的一踢,随即嫣然一笑:“那块皂荚就落在角落里,别想要可又忘了。”
言下之意,摔倒不过意外罢了。
可这赤裸裸的,分明就是威胁不是?
这一下摔得可劲儿的厉害,又是在人无意之下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把你撂倒,银杏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架都快散了。
“夫人,你……”
银杏咬牙,狰狞着一张脸,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眸子垂下的瞬间,阴沉的可怕。
在柳拾画没来之前,舞姬青澜可是女主人一般的存在,银杏身为青澜身边贴身伺候的宫女,自然是比其他地方的下人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地位,除了那些在九千岁身边伺候的下人,哪个看到她不是客客气气的,何时收到过这的对待?何况对象还是那个众人眼里的痴女。她就是责,也不知从何责起。
“银杏在想些什么?”
上头传来的女子声音妖娆多情,柳拾画低眸看这个他,让刚刚站起些的银杏双脚微微一颤。
“没,没什么。”
一咬牙,银杏摇了摇头。
她差点忘了,她现在是绾青苑伺候的下人,而这周围此刻不是绾青苑的下人就是九千岁身边伺候的下人,若是有个好歹又有谁会搭理她呢?惹了眼前喜怒无常的女人,无非就她落了个不好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