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悲哀的在草坪上滚了两圈,将身上的被单脱离后,才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那双怨气森森的桃花眼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匹已经慢慢停下来的马儿,良久。
随即,少女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悠长的口哨声有节奏的响起,忽轻忽重,忽缓忽急,不远处的马儿微微回过头,又低头打了个哼哼。
此刻太阳已经高挂,阳光撒在马儿通体黑亮的毛发上,显得越发的好贵矫健。
有趣。
眸中有促狭之意一闪而过,她咯咯一笑,毫不在乎的将床单在身上一披作衣,步履优雅缓慢的朝那匹骏马走去。
真要抛开偏见看,柳拾画当真会觉得这马儿是少见的好马,她在马匹身侧停下,细细打量。
那马儿有神的眸子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依然自顾自的走来走去。
傲娇?
挑了挑眉,她上前一步拦住了马儿的去路,唇一勾,露出了一抹极其温柔的笑容。
然后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马儿的脸侧,又低下头,用脸去蹭它柔软的毛发。
那马儿竟像是羞涩,竟然也蹭了蹭她的颈窝,又低下了头。那架势神态,当真和凌晔有那么几分相似。
哼,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是诚实的,她看的一清二楚,喜欢她直说不就成了,就知道瞎闹腾。
“那个,夫人……”
一小厮走了过来,看着她的动作欲言又止。
“何事?”
不甚在意的回过头,她顺手又拍了拍马儿的脑袋。
注意到柳拾画的动作,那小厮惊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却并没有看到预期中骏马暴躁的模样。
小厮张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马儿低头蹭身前少女的动作,然后退了两步,干笑道:“没,没什么事,您忙。”
话落,他转过身朝外面走去。
这匹马可是出了名的桀骜不驯,要是换做平时有人想要摸它或者说要走近它,那都是
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别说不可能,它还得冲你撒泼追着你跑,当真不是一个好驾驭的。
可如今竟然会对一个痴女亲昵,开什么玩笑?
怪哉!
如此一番低估着,小厮大摇大摆的朝外面走去。
离开的路上,门口处有人端着些绘画材料走过,纷纷点头打了个招呼。
九千岁府上家大业大,伺候的下人亦是不计其数,许多人眼熟的不过常在来往的几个,可那些在九千岁身边伺候的人显然就已经高出他人许多,便是不管在哪儿伺候的下人都得跟九千岁身边伺候的人套好关系混个眼熟。
“等等。”
身后突然传来少女的声音,小厮回过头去,正看到裹着床单画风诡异的少女正朝自己大步走来。
“方才他们端过去的是什么?”
“夫人,那是给画师准备的颜料。”
颜料?咧嘴一笑,她回眸看了那马儿一眼,笑道:“那给本夫人也准备一份呗。”
“啊?”
小厮诧异回头,瞠目结舌。
少女咯咯一笑,毫不在意的将床单裹紧,朝自个院子里走去。
此刻,凌府浣衣坊。
“我都说了让你搓这里不要搓那里你当我耳聋吗?”
一道严厉的声音伴随着打板子的声音传出院落,从敞开的大门可以看到那堆满了衣裳的院子里台阶之上,一个衣着明显一板一眼的老嬷嬷站在一个衣衫不甚整洁的少女身侧,面色不善。
“我已经很仔细了。”面色又难看了几分,柳心婉看了那老嬷嬷一眼,神色不善。
她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儿受过这样的对待?
“瞪瞪瞪,瞪什么瞪,赶紧给我洗。”
那嬷嬷面色一变,又一板子打了下去,顺便抬脚踹了那少女一下。
柳心婉吃痛,面色就更加难看了,尖声道:“贱婢,本小姐可是左相府的人,你就不怕被本小姐的爹爹知道让你不得好死么!”
“那老奴还是九千岁府上的呢,神经病!”
粗鲁的将几件脏衣裳塞进柳心婉的怀里,又猛的将打来的水倒上。那模样严肃的嬷嬷冷哼一声,说道:“昨天一晚上不知躲到哪里偷闲去了,别以为老奴不知道。”
“赶紧洗,磨蹭什么磨蹭!”
老嬷嬷的声音凶悍,那水更是溅了大半在少女的衣裳上,柳心婉气急,自然不肯就范,转身就要离开。
然,才一转身,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听闻柳家二小姐对这张脸极其重视,你要今天敢离开这里半步,可别怪我们这些奴才不客气。”
手下一用力,老嬷嬷看着少女那花容失色的样子,抬手便朝她推去。
“赶紧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