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低呵一声,凌晔抬了抬眸,不置可否。
此刻,长安左相府。
后院的某间房间内,熏香袅袅,布置精致华贵,若非亲眼所见,谁都难以相信左相府一个庶出的女儿会有如此房间和物质。
却是此刻,衣着上品身姿纤薄的少女一双柔夷交替紧握,柳眉微微下斜,正不停的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这可怎么办呢!
淡粉色的唇抿紧,衬的本就比寻常人白上几分的面颊越发的柔弱惹人怜惜,她慢慢的在闺方内走了不下几十个来回,却是突然抬起双手用力将放在台上的花瓶重重摔到的地上,随即阴森着脸,大步走到桌边,将整齐放在桌上的茶盏悉数摔碎。
“柳拾画,又是柳拾画!”
柳心婉阴着脸,咬紧了牙,面色不善。
要不是柳拾画她如何会去抢那么一只破簪子!
这下好了,全长安都知道她堂堂长安城第一才女为了抢嫡姐的簪子而大动干戈,身为未出阁的女子,不仅险些想一群男人借银子,还让一个男人为自己一掷千金。
有人愿意为她一掷千金,本该是好的,所有人都会觉得她魅力无边,追求者众多。
可是那传言却是,那男人与她不清不楚,为她出百两银子买一只普通的簪子只是为了和嫡姐争?
这样的事情不消多时柳钟毅就会知道,到时候,她可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来不及了。
里头的响动惊动了外面的丫鬟,没过多久,有丫鬟战战兢兢的前来敲门,“小姐,老爷叫您去前厅。”
左相府的人,大多都喜欢柳心婉温柔善良知书达理,只有柳心婉院子里的丫鬟们总有些躲着避着这府里的二小姐。而称呼柳心婉,从来没人敢在小姐之前加一个“二字”,久而久之,在柳府之人的眼里柳心婉就成了左相府真正的大小姐。
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柳心婉垂着眸,慢慢朝前厅走去。
候在门口的几个贴身丫鬟互相看了眼,小心的抬步跟了上去。
……
此刻的长安街热闹非凡,吆喝声不断,路边各色挂饰特色玩意儿扎堆,行人往来络绎不绝,如此时刻,又恰逢九千岁进了宫,柳拾画自然是大摇大摆的从凌府走了出去。
带着后头明里暗里的小尾巴,少女熟门熟路的跨进了万花楼,因着之前与南风的彪悍行径,那万花楼的老鸨也不敢拦驾,便是差人引她进了厢房,便忙不迭退下了。
才已经厢房,熟稔的将房门上栓,柳拾画从门缝往外看了看,又看了看窗外,确定那些从凌府跟出来的人没有起疑之后,她将衣裳换下藏起,从之前走过的房间密道一路往下,从后院溜了出去。
“九姑娘可劲儿的神出鬼没。”
才刚踏到连着街道的台阶上,将万花楼后院的门关上,边上突然窜出一道声音,一道黑色的人影覆盖上了她的影子,少女微微一惊,随即抬脚,毫不犹豫的踩上了边上的那双黑色的短靴。
“南风,你要是再敢给我乱窜,本姑娘怼死你。”
漂亮的桃花眼危险的眯起,少女迎风而立,眯眼打量着站在斜对面几乎紧挨着她的少年,咬牙切齿。
双手懒洋洋的交叉到脑后,南风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若是九姑娘能让南风一见真颜,那就是死也是愿意的。”
真颜?嘻,若是见了真颜,你可能真的会去死。
挑了挑眉,柳拾画再次想起了上次眼前之人追着她满世界跑的场景,一双桃花眼瞬间犀利的眯了起来,阴嗖嗖打量了南风半天,知道南风被打量的紧张,才收回了视线,慢慢踱步向外走去。
路上的人多是认识南风的,那次万花楼与清风阁之间展开的竞拍太过热烈,人群众多,再加南风直接负责着柳拾画交代的事情,也算是大出风头,那些往来的人多称呼南司为“南爷”。可对于这个站在俊俏少年身侧的红衣少女,却是面生的。
多数人知道传闻中有一个九娘子,思维奇特,不走寻常手段,极有头脑,却嫌少有人见过。
“近日收入如何?”
素手抚过别在腰间的白玉玉佩,柳拾画问道。
“现在人都在兴头上,自然是好的。”少年显然是有些嘚瑟的,从一个坑蒙拐骗的小混球变成了人人识得的南爷,那可是一个山鸡变凤凰的过程,特别是他还没在身边的红衣女子面前显摆过。
这么一想,南风嘿嘿一笑,开口正要说什么,长安街上却传来一道分外不和谐的声音,本应该是热闹的街道,此刻穿插进绝望悲伤的哭声,当真的惹人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