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僵持,后头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方才那丫鬟走了过来,板着脸说道:“夫人,请吧。”
那丫鬟是九千岁派来的,下人们都叫她兰姐,在整个凌府是出了名的古板,可若是能疏通她,许多事情做起来就轻易多了。
略一沉吟,柳拾画看了那些衣裳一眼,微微低头,双颊便染上了两朵郝然的红云:“兰姐儿,这夫君的衣裳多数金贵,若是拾画一个人洗,不仅今天洗不完,还会因为着急而洗坏了布料。”
“九千岁可不容许衣裳有半分差错,夫人看着办便好。”
然而那丫鬟却是不为所动,淡淡说了一句,又道:“不过金贵的衣裳哪儿容得您洗?请吧。”
话落,兰姐儿朝那些搬衣裳进来的下人招了招手,转身出了绾青苑的门。
铁栓落下的声音重重传来,柳拾画一愣,竟是连整个绾青苑都给锁上了。
“小姐……”
身后传来一道弱弱的唤声,馨兰弱弱的拉了拉自家小姐的衣角,眼泪汪汪的。她家小姐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呢。
“……”
一抬手,柳拾画将衣角从小丫鬟的手里给扯了回来,站在原地不曾有半分要洗衣服的架势。
也许真的是拿人的手软,李公公竟然也没催她,反而把她请到了角落里,又给她搬了把凳子让她坐下,“夫人请坐。”
狐疑的上下打量了李公公一会儿,柳拾画自然不相信真的是拿人的手软,便是扯了扯嘴角,抬脚一勾,那椅子便被踢出了一米远,“说吧,何事。”
有事是一回事,被人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知为何,明明是挺正大光明的一件事,李公公偏生就有了那么点不自在,这不自在不是因为收了人的钱,毕竟在九千岁身边当差的奴才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就是贿赂他,也都是有点眼高于顶的。
可偏生他就是不自在。
干笑着摸了摸鼻子,李公公冲着边上的下人使了个眼色,便有一个下人端着一碗汤药走了上来,“夫人,您的药。”
“什么药?”
眉眼微抬,她再生病旁人也由不得那么好心吧?
“这个……夫人不是感染了风寒么?”
李公公话音略顿,笑的却像是滑溜溜的泥鳅,“九千岁记挂您,特意吩咐的。”
“若是记挂本夫人,又如何会让我洗这些?李哥儿的意思是,这些衣裳你能洗?”
她挑眉,抬手去接那碗汤药,“李哥儿你知道的,假传夫君的话,可是比假传圣言还要可怕的事情。”
“呵呵……”
李公公干笑两声,不过被眼前人说了两句,竟觉得冷汗森森。
“夫君要给本夫人准备汤药,都不需要请大夫的吗?”
素手接过药碗,等到小太监准备松手的时候,柳拾画的手亦是一松,随即险险的接住了倾倒的药碗,“李哥儿做事可真不仔细,这可是九千岁亲口吩咐准备的,打翻了本夫人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