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眉微蹙，少女终于抬眸正色看那老鸨，似乎是在打量衡量，那架势，就好像巧妈妈第一次看到柳拾画时的眼神，算计这样的姑娘值多少的银子。

巧妈妈连忙冲着站在柳拾画身后的小倌儿使眼色，让南风好生殷切些，别挡了财路。

这哪儿用巧妈妈示意？少年那劲儿啊，比谁都积极。

柳拾画看了巧妈妈一会儿，低低一笑，那眉眼却带了点微微摄人的冷意，“巧妈妈可是记得你拿到东西时我说的话？”

巧妈妈显然一愣，随即忙道：“奴家当然知道，姑娘说要是好用，以后还好商量。”

“咯咯，非也。”少女摇了摇头，发间精致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本姑娘说的是，免费试看。可巧妈妈却偷偷卖了钱，赚的盆满钵满，让我做了赔本儿的买卖。”

可不是，拿着她的东西赚了那么多的钱，饶气人。

当然，柳拾画并不是这么想的。

一开始她倒觉得让巧妈妈自己赚点钱也是好的，至少尝了甜头，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清风阁不也巴巴的求着这玩意儿？

两家相斗多年，她如何能放着眼前的财路不要而全权给了万花楼？不不不，柳大小姐可精着呢。

“娘子喝茶。”

眼前凑来一张俊脸，南风将茶盏斟满，媚眼抛的可是起劲儿，哪还有一丝方才进门时的炸毛样？

得，有钱途，他南风才不搞事情。

眸子淡淡一瞥，柳拾画像是知道了南风的意图，闲闲的朝后头一仰，挺机灵的小子啊。

“那……”眼里浮现闪过一抹精光，巧妈妈笑道：“届时五五分成？”

五五分？做什么青天白日梦！

“那……四六分？”

精致的桃花眼懒懒的抬了抬，柳拾画未语。

巧妈妈一咬牙，狠心道：“三七，不能再高了！”

轻轻吹了吹茶水，少女捏着盖子优雅的抿了口茶，摇了摇头。

这一下，巧妈妈不高兴了，“九姑娘，这可是不会做生意了，你这样哪儿有人愿意。”

“哪儿是钱的问题。”少女娇笑，放下了手里的茶盏，优雅的捋了捋耳畔的发丝，笑道：“巧妈妈应该是知道的，做生意的人最贵诚信，一次不诚信，姑娘我就不是很放心了。”

“那姑娘的意思是？”

“听说清风阁对这生钱的玩意儿也很感兴趣，我估量着，要不……”话音微微一顿。

巧妈妈脸色一变，心提到了嗓子眼。

才那么几张纸，就那么几日，所能给她万花楼带来的生意就是如此，若是被清风楼拿了去，那她万花楼只怕就成了泥里的灰，被清风楼假惺惺的那些人压在了底下。

“九姑娘点了小南又不宠幸，小南好生的无聊。”

一直乖乖在少女身后锤肩捏胳膊的少年突然从后面到了前头，才不管那巧妈妈恶狠狠的眼神，硬生生把老鸨要说的话打断了，也同样打断了柳拾画的话，各种撩拨挑逗，就想着把身前的少女拖进房间里独处。

“别啊。”

笑声婉转莺啼，少女顺势后仰搭上少年的肩膀，却是保持着正当的距离，上挑的桃花眼意味深长的看着少年星辰般的眸子，“小南别急。”

“九姑娘……”

巧妈妈皱眉。

“我想着总归得公平些，万花楼和清风阁，价高者得之，如何？”她推开南风，也不管那瞬间不悦水汪汪的眸子，潇洒的在椅上一靠，说道。

“这……”巧妈妈不知如何说了，毕竟这东西是眼前姑娘写出来的，她要是不愿意，谁也逼不得她，这么一说，还没什么利益可言。

可要是真的竞得了，那赚的肯定不少。

看出老鸨有些犹豫，柳拾画又道：“看在和巧妈妈的缘分上，拍可以在万花楼搭一个小台子举行，稍微包装一下，前来看的人还是蛮多的。若是巧妈妈能够竞得，价格好商量，时间是一年。”

所谓一个巴掌一个甜枣，如此拉拢客人的方法摆在了巧妈妈的面前，巧妈妈果真有些松动了。

“那就如此吧。”扑着厚厚粉底的脸一抬，一身花红柳绿的衣裳衬的起笑的越发古怪，随即扭了扭肥胖的身子，一脸讨好的又说了几句话，圆润的滚出的雅间。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素指轻点了点唇畔，柳拾画看着紧闭的房门，外头还依稀传来靡靡之音，眸中染起一丝莫名雾色。

“九姑娘。”

眼见着老鸨出去，南风斜斜半靠在了柳拾画的椅子上，自认优雅惑人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