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上，是黑色狐裘滚边的披风，眉眼精致俊美，气势凌然。

“啊，这不是新夫人么？”从男子的身侧走出一个女子，披着浅青色的披风，腰系粉白色的缎带，笑的温婉，春风得意的样子。

“奴家青澜，参见新夫人。”

待到近处，女子盈盈福身。

“奴家参见九千岁。”

少女娇笑，径直端端的朝着凌晔行礼，然后才懒懒的将目光移到了依偎在凌晔身侧的青澜身上，道：“都是老夫老妻了，还叫什么新夫人，青澜姑娘不必那么拘谨。”

“所以说老夫老妻就可以无视夫君，不相迎了吗？”青澜就觉得眼前这女人说的话尤其刺耳，特别是老夫老妻那四个字，怎生的难听。

“免礼。”

凌晔目不斜视，好像不曾注意到两人的绵里藏针，径直朝书房走去。

嗤，这就生气了？安抚一个不健全的男人可真是辛苦。

悠悠叹气，柳拾画抬步跟着凌晔走了上去，一边和那青澜说道：“本夫人再怎么无礼也轮不上一届舞姬代替，今天多谢青澜姑娘教诲了。”

硬生生又戳中了青澜的痛处，她咬牙，脸上有些委屈起来，“九千岁，夫人说话怎生的伤人。”

脚步微缓，凌晔在路口停下，淡薄的眉眼轻抬，无波无澜，“夫人刁蛮，难道青澜也要学？”

那声音优雅动听，柳拾画却听出了嘲讽的味道。

这个死男人。

柳拾画怒，随即怒急而笑。

“就因为夫君欢喜奴家的刁蛮，才娶得奴家不是么？”腰肢一拧，她便躲进了凌晔的臂弯里，随即冲着凌晔示威似得挑了挑眉。

好看的小脸微微一白，青澜抿唇。所以她就该温柔就该体贴就该什么都顺着他？她论什么都比那个贱人上的了台面吧？

可是，确实如此啊，她就是一个舞姬，抛开一切就是低贱二字，他凌晔高高在上决断生死，她没有这个胆去拔老虎的胡须。

但柳拾画又算得了什么东西，要长相没长相，要才华没才华，要德行没德行，凭什么和她争？不过是个蠢货罢了。

至少她其实是……

“夫人既然这么说，月银再减。”

边上传来男子清雅的声音，带着低沉的磁性，将青澜的思绪拉回，抬眸时，正对上那视线，淡淡的蛊惑人心，“青澜先回去吧，算算夫人的月银，别多给了。”

青澜一愣，随即点头应声，转身有些不情愿的离去。

她就说，这样的蠢女人，九千岁怎么可能真的看得上眼。

不过也真不知这柳拾画是有心还是无心，她好不容易求得与九千岁相处的机会，又被她给生拦了。

不过这想法，也确实高抬了柳大小姐，用柳拾画的话来说，就是跟一个太监争宠？智障吧！

而当务之急……

摔！

身为夫人，月银的事儿还让一个舞姬给压在了头上？丢人！

柳拾画再怒，身子偏生赖在凌晔的怀里不动，抬手又抓起身前之人的披风一裹，一股子有本事你带着我走的架势。

她猜想，这个画面里凌晔会像一个袋鼠妈妈。

“夫君，奴家怎么说也是凌府的女主人，要是用度都拿不出手，岂不是丢了威信，让人瞧不起奴家，又连带着……”

她娇滴滴的眨了眨那双桃花眼，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馨兰低头站在后头，偷偷抬头去瞄那被自家小姐死缠着的玉下般的男子，不由得汗颜。

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姐出奇主动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一公公纠缠不休的样子，实在是……

辣眼睛！

而且……小姐她确定她是在讨好姑爷而不是……激怒姑爷？

“看来夫人的意思是，月银太多？”凌晔反吃吃笑了起来，抬手捏起怀中少女的下巴，摩挲过脸上的污斑，那眼神却带上了危险的意思。

“为夫早前就说要节俭，身为夫人要学会正后院风气。至于用度夫人不必担心，本督的女人从来不需要愁这些。”

话落，凌晔一抬手，像提小鸡似得将缩在自己怀里的少女拎了出去，拂袖踏步离去。

一离开了那宽厚的胸膛，没了披风的遮挡，双脚落地的瞬间，柳拾画就感觉那晚秋的冷风啊，呼呼的吹进衣裳里，冷！

她哈了口气，娇唇一抿，眉一蹙，看着那抹风华渐远，顿觉痛心疾首。

都说了九千岁是决断她小资生活的大佛，小命都捏在他手里好吗，她竟然死性不改的去摸人家的老虎须子，白花花的银子可全都被她给作走了。

不行，这次的银子她绝对得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