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云旌的深眸中血海翻滚,显然被苏昂的话刺激到了,跃下马踱步上前:“猪狗不如,也是个好主意……”
“唰!”
“呃啊!”
一剑落下,苏昂的手臂直接被斩断,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猩红滚烫的血溅了廖公子一脸。
廖公子吓到精神失常,怪叫着向后退,被叛军压着跪趴在地上。
“唤太医,把他救活,卸了下巴关进猪圈。”商云旌一边说着一边向廖公子走去,鲜血顺着锋锐的剑锋滴落在地。
士兵立刻把苏昂拖下去,移动过的地方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啊啊……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廖公子惊惧万状,语无伦次地乱叫,“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嘲笑你的,我是猪我是狗!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我给你个好差事。”商云旌的声音幽鸷如鬼魅,阴翳得怕人,“每日盯着苏昂吃下猪食,不许他死了,不然你就代替他。”
廖公子又惊又喜,面目激动得扭曲:“好好好……只要你不杀我,我什么都做!”
“啊——!”
话音落下,又是一声惨叫。
原来是商云旌将长剑掷了出去,刚好切断廖公子的根,幽幽地道:“宫里只留太监,这玩意不需要了。”
猩红的血液淌过精致的石砖,曾经踩在商云旌头上嗤笑的人,此刻不是死了就是残了晕了。
王宫中弥漫着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绝望。
此刻的商云旌手上已尸骨累累,杀人时的他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几乎是一具收割性命的机器。
“云旌……”
苏娡忽然出现在这地狱中,颤抖着声音呼唤他,按住他的手腕,“云旌,不要再杀了,你手上的罪孽够多了……”
“多么?”商云旌微微侧头,如血涡般深不见底的杀意直袭苏娡而去,盯得她心头一凉,“我只是把我该报的仇都报回来罢了,这是他们应得的,你心疼了?”
那一刻,苏娡敢肯定,她要是敢说心疼,商云旌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她的脸色白了白,摇头呢喃:“不……”
即便有,她又有什么资格?是她执意嫁给商云旌,帮他招兵揽权,最终颠覆魏国,收去她所有亲人的尊严和性命。
她为了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们都已经失去人性了,那么般配啊。
“那就回去,不要碍事。”商云旌无情地抽回自己的手,提着满饮鲜血,泛起妖冶血光的长剑,继续自己的杀戮之路。
那一夜,魏国王宫不知死了多少人。
新入宫的宫人们只知道,那血腥味萦绕整月不绝,每夜都有怨鬼啼哭,行走在其中的人哪一个不是提心吊胆?
哪怕商云旌登基称王,改国号为晋,入住曾经的大晋皇宫,朝中的魏臣也无一人敢提出异议。
他们都惧怕这位杀人如麻、残忍不仁的君主,丝毫不想尝试他为魏氏一族设计的,惨无人道的百般酷刑。
就是这样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人。
苏娡在各大宫殿没有寻到他,最后不抱希望地去藏宝阁看了一眼,居然真的找到了他。
他抱着虞稚与他的画像蜷缩在角落中昏昏睡去,微微蹙起的眉头泛起几分脆弱与无助,唇间依稀唤着:“阿稚……”
苏娡知道,自他称王以来,一直寻不到虞稚,便耗费千万金银举国搜罗虞稚的画像,整日与画像一起入眠。
她能怎么办?她早知道他的心在别人身上。
她只能欺骗自己,他唤的是阿娡。
苏娡看着商云旌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取下自己身上的斗篷,轻轻地盖在他身上,又沉默地退了出去。
这个动作显然惊醒了警惕性极高的商云旌,但他就是当做不知道,待苏娡离开,他又眷恋地摸了摸画像。
乱发掩着晦暗,低声喃喃:“阿稚,你知道旌哥哥做了这些事,会不会很失望……?”
可他回不了头了……
魏国灭亡,晋国建立的消息足足半月才传入千里之外的齐国。
虞稚在得知这个消息时,愣了半晌。
她以为他难以再东山再起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做到了。这其中的艰难困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她钦佩他的能力,也为他感到高兴。
可这已经晚了,她回不了头了。
有了他一同复仇,她或许可以少打两个国家,可是……
若到了最后,九州只剩下齐与晋,又当如何?
一方是她发誓绝不辜负,患难生死的盟友,一方是她的故土与故人。
她选不了。
殿外,殷九策靠在门上,狭眸一片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