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所以可以作乱,就是因为顶着神机门门主的名义,包括神机门在内都不敢毫无顾忌地出手。
万一真伤到真人了怎么办?
“无碍,我最近大半年估计都不会出宫门了。”虞稚不紧不慢地收好军报,清冷地注视着听风听夜,“照我说的做。”
至于层层严守的王宫之内,即便重赏万金,谁又敢对她出手?
听风听夜垂首道:“遵命!”
二人飞掠离开,虞稚对宫人招了招手,继续向长宁殿走去。
长宁殿内灯火通明,夜雪纷飞,宫人端着饭食轻手轻脚踏入,望了一眼坐在高位上的殷九策:“殿下……您……”
“滚!”
一声冰冷砭骨的低喝响起。
殷九策从早上一睁眼就开始处理军机大事,至今还未束的墨发倾泻而下,半遮摇曳的烛光,忽明忽暗的冷峭侧脸叫人望而生畏。
就连晏逾白都不敢张口劝,只是不停地往外望,祈祷救世主赶紧降临。
宫人哆哆嗦嗦地捏着托盘,正要转身离开。
一双纤细素白的手接过托盘,浅淡如水的声音予人别样的抚慰之感:“给我。”
晏逾白和宫人一瞧是虞稚来了,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虞稚端着饭食踱步走向高位,看了看神色冰冷的殷九策,淡淡道:“不论前线发生了什么,饭总是要吃的。”
殷九策抬起狭眸,在对上她的注视时,千里冰封终于迎来温暖曦光,柔和了许多。
她随手把军报撤走,把托盘搁在他面前:“快吃。”
话音落下,殷九策垂眸扫了饭食一眼,很快又把目光投向虞稚,见她看过来,向前倾了倾身,张开嘴。
暖橙的烛光摇曳,方才还宛如修罗的大男人,转眼就像极了一个撒娇的小孩。
虞稚眯眼瞅了瞅他,僵持了几秒钟败下阵来,舀了一勺清粥塞进他的嘴里,小声抱怨:“又不是没长手……”
殷九策懒洋洋咽下这口粥,不等他松嘴,她就忽然收回手,起身坐到另一边:“自己吃。”
还叼着勺子的殷九策傻坐在那里,幽怨地看着虞稚。
从一只狮子变成一只大猫,只是一瞬间的事。
晏逾白嘴角抽搐,这家伙还真是没脸没皮,自从把虞稚带回幽州,他就越发喜欢对她撒娇了,偏偏她还真吃这一套。
果真是撒娇男人最好命吗?
“砰砰。”
虞稚敲了敲桌子,对殷九策道,“赶紧吃,吃完了还要商量正事呢。”
殷九策只好把勺子拿出来,在碗里搅了搅,还是没什么胃口吃东西,拖延时间似地问道:“你吃了吗?”
“嗯。”虞稚淡淡地应了一声,把他的军报都翻了翻,起身向晏逾白走去,“把你的军报给我看看。”
虞稚刚在晏逾白对面坐下,殷九策就瞬移了过来,一本正经道:“我也要看。”
晏逾白:“?”
这儿的军报他不是早就看过几次了吗?
虞稚推开他的手:“回去吃饭。”
殷九策道:“吃完了。”
果然,虞稚回头一瞧,碗里的粥和菜都已经吃得一干二净了。这速度,是直接倒进去的吗?
正想着,殷九策就打了个大大的饱嗝,把军报抢过来翻给虞稚看。
晏逾白满脸幽怨。
真是太惨无人道了,处理政事已经很难了,能不能别让他再看这两人秀恩爱了?
虞稚快速阅览军报,与他俩谈起前线战事。
殷九策才终于找回了点摄政王和战神将军的气势,分析战事洞若观火,可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在这方面虞稚比不上他,但也常常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别人意识不到的问题。
如今还只是出兵援助楚国,等梁国覆灭,需要与楚国决一胜负时,殷九策就必须亲征沙场了。
更大的挑战还在前方等着他们。
夜色深沉,风雪皆停,整个王宫万籁俱寂,宁静无声。
虞稚不知不觉靠在殷九策肩上睡着,不知为何,在他身边总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这种感觉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浓烈了。
“你可以走了。”
殷九策压低声音对晏逾白说道,缓慢而轻柔地将人打横抱起,一步步走向内室。
经过上次之事,他对这个内室有了阴影,特意让人重新装置了一遍,如今已经改头换面了。
可怜的晏逾白被无情赶走,耸了耸鼻子,踏着冰凉刺骨的积雪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