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杀我的,哪怕只有一丁点可能,我都是他反杀的底牌。就像南景一样,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知为何,虞稚总觉得殷九策有什么事瞒着她,好像她若知晓了其中真相,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殷九策的狭眸深沉如渊,没有再作解释,只是依旧不让步:“你不能去。”
谁知。
“殷九策。”
虞稚直呼他的姓名,清透明黑的眸子凝视着他,声音掷地有声,“没有什么秘密能藏一辈子,也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我的去路。”
这句话有两层意思。
第一层便是,她距离颠覆齐国只有一步之遥了,他亦或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阻挡她。
第二层则是,不论齐王能说出什么天花来,她都不会与他决裂放弃复仇,这一点他大可放心。
话音落下,殷九策的眸光暗了暗,一闪而过的脆弱被她敏锐地捕捉到,直击她心底最柔软的所在。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他如此在意?
那一刻殷九策甚至想把她永远关在笼子里,永远封存那个秘密。
可他知道,她若折了翅膀,就不再是她了。
所以,他让开了道路。
虞稚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仔细端详着他的脸,把每一寸都看得清清楚楚。
极短暂的瞬间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最后她还是一步步离开了,身影在重重叠叠的树影间渐行渐远,深深倒映在寂如古潭的狭眸中。
王宫。
长宁殿。
虞稚踱步走入殿中,屈膝行礼:“臣妇参见王上。”
“快,快请起。”齐王亲自上前迎接,细细打量她的脸,叹了口气,“瞧你都瘦了,最近日子不好过吧?”
“尚可。”虞稚不置可否地回答。
齐王满眼怜惜:“孤都知道了,殷九策因为你打了于碧云就冷落于你。这才大婚几日啊他就这样,日后还得了?”
“无……无妨……”
虞稚故意顿了顿,用略显哽咽的声音说道。
“唉,坐,你的苦孤都知道,所以孤才宣你入宫,不忍你再被殷九策欺骗。”齐王虚扶着虞稚落座,话语意有所指。
“欺骗?”虞稚微微蹙眉。
大太监朝她作揖,姿态恭谨:“奴才见过千代小姐,奴才曾有幸随老幽侯入雍州朝贡,可惜没有福分看您一眼。”
闻言,虞稚的黑眸深凝,轻声问:“你想说什么?”
“虞天师曾运用机关术掌控九州城池,老幽侯不甘被控,便想利用您胁迫虞天师拆除机关。”老太监道,“恰逢当时的殷渊泄露灵术,入大晋为质。”
齐王接话道:“那时的殷渊是幽州凶名远播的狼子鹰孩,可手刃猛兽,以一敌百。心性阴翳,杀人如麻。”
“所以老幽侯便想让殷渊接近您,将您独自引入乘月徘徊楼,再派人胁迫虞天师拆除机关,否则就放火将他最得意的建筑与女儿化为灰烬。”老太监定定地望着虞稚,把虞稚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
虞稚惊住了。
原来如此,所以殷九策才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
犹记得那一晚,殷渊终于在她生辰那日为她下了一场雪,她玩儿得极开心。
可第二日她却身躺木片,在城外莲田醒来。
后来才得知乘月徘徊楼被歹人焚毁了大半,殷渊也因为不知名之事送回幽州处死,她因此伤心了许久。
虞稚浅浅呢喃:“原来殷渊是为了利用我才接近我……”
这样的秘密,她还真猜不到。
但仔细一想又全都有了解释,那么多巧合,那么多精心设计的情节,都是殷渊一手织的网。
“唉,千代啊,你就是太纯真善良了,才会被殷九策这样的人利用……”齐王重重地叹了口气,“孤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会不顾一切把真相告诉你啊。”
大太监在一旁添油加醋:“这一次的大婚,亦是上将军精心策划,他只是想利用您罢了,您可要擦亮眼睛,认清楚究竟谁才是真正对您好的人啊。”
虞稚垂下黑眸,声音迭起杀意:“我要他五马分尸!”
“很好很好,不愧是虞天师的女儿。”齐王笑了笑,欣慰地看着她,“你放心,孤与孤的父亲不一样,孤十分惜才。只要你站在孤的这一边,孤一定帮你手刃殷九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