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日,虞稚和殷九策依次见了二十余名金满堂推荐的人才,以武艺兵法人品三项做准,挑出了三名。
再加上殷九策麾下可信之人,总共七名。将这七名全部送入齐国朝堂,夺权篡位就稳了。
武举选在飞鸿台举行,太尉裴弼为主考官,上将军殷九策为副考官,御史大夫钟衍监督。
虞稚问:“钟衍是什么人?”
“隐川名仕,学富五车,正直清傲,与我的交情并不深。”殷九策语气闲适,不紧不慢地说道,“但其人有实才,性子又适合御史大夫这个职位,且他支持我平定天下。”
正直清傲?
“似直实曲吧,不然他怎么会搭你的顺风车坐上御史大夫。”虞稚转眸。
殷九策漫不经心地一笑:“满腹经纶者怎会不傲?若真是个中通外直的人,倒是不适合朝堂了。”
思及此,虞稚收起昨日的回忆,举目朝从马车上走下的人看去。
来人约莫三十余岁,身形清瘦,容颜清峻,神情清淡,总之就是一个清字。宛若芦苇荡荡中吸风饮露的高人。
此人便是——钟衍。
钟衍似乎注意到了虞稚的注视,抬眼往来,微微躬身作揖,遂跟着侍从踏入飞鸿台中。
虞稚黑眸微动,他为什么要向她作揖?难不成他猜出了什么?
关于虞稚的事,除了晏逾白和莫玄,殷九策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季星珩聂延他们也是知之甚少。
但只要了解殷九策的行事风格,又不看低她的本事,还是能轻易推测出来的。
“喔?”
鸣珂忽然凑上前来,想知道虞稚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却发现车窗外什么都没有,兴趣缺缺地缩回去。
这次虞稚又只带了鸣珂一人,飞鸿台虽有护城军把守,却也危机重重,带小丫鬟根本就是带累赘。
虞稚敛了敛心绪,走下马车。
飞鸿台极大极宽,一座高楼在亭台之后,亭台环绕中间的阔大空地,空地被分出几个区域来,分别测试武艺骑射,以及兵法。
侍从将虞稚带到骑射之地,这是最宽阔的所在,木架上搁着各式弓箭,数十匹千里马悠闲地甩着尾巴。
她的位置在空地中央的高台上,高台上是一张矮桌一块软垫,几本卷簿,一炉清香,以及象征通过测试的令牌。
这块空地的上方还有纵横交错的长廊,廊上是为其他观战之人准备的。
比如此刻。
裴珠月正拽着南景向这边走来,南景笑了笑:“从前怎么没发现月儿这么喜欢箭术?”
说到底不过是无知妇人的虚荣心作祟,待他娶了她,得好好管教管教她这臭毛病,免得惹是生非。
“就是喜欢嘛,而且月儿很好奇,于安歌一介女子,如何压得住那些恃才傲物的人才嘛。”裴珠月娇嗔道,“大家都是旧相识,到时候也好为她长点威势嘛。”
说白了就是来看好戏的,巴不得虞稚被找麻烦。
南景温润一笑,随口称赞:“月儿真是善良,来,坐。”
另一边。
“快点快点!占个好位置,不然就什么都看不到啦!”季星珩招呼着聂延和杉月,火急火燎地往前跑。
路过虞稚这儿时,季星珩条件反射般张开嘴,被聂延一把揪回来,沉声道:“慎言。”
“噢噢!”季星珩这才反应过来,用两只手捂住嘴,快速溜过去。
鸣珂虎着脸抬起眼皮,盯着他们走过长廊,这个望天的动作皱出三条抬头纹来,颇有点凶悍的气势。
随后又路过了南景二人所在的地方。
南景起身微笑道:“季小将军,不知季老将军与夫人近来身体可安好?”
季星珩的父亲是幽州的镇北老将军,虽辞官多年,但百年武将,根基深厚,是除了殷九策的父亲以及左老将军之外,幽州最具威望的老将军。
若非季家与殷家是世交,和殷九策一个鼻孔出气,他真想拉拢季星珩。
毕竟季星珩是季老将军老来得子,当宝一样放在心口,有求必应的。
“啊,见过景殿下。谢景殿下关怀,爹爹与娘亲安好。”季星珩疏离地回礼。他不喜欢南景,他向来对两面三刀之人没有好印象。
回完礼,他就立刻调转话题,催促身后的两人:“杉月,老延你们快点啊!”
裴珠月本就对季星珩的冷淡不满,如今又听到了杉月二字。
她瞥了一眼踱步而来的年轻女子,一袭浅青色男式长衫,容貌普通,勉强可称得上白净清秀,只有那双眼睛格外动人。
听说还是季小将军行军途中捡回的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