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稚的嘴角微扯,有一丝好笑,但更多的是嫌弃和不悦。
小家伙还是知道自己做错了,规规矩矩地杵在那儿,小心地观察着她的脸色,模糊地嘀咕了两个字:“错了……”
现在的鸣珂已经可以说出简单的词汇了,只是始终不太会写字。
或许,他的长处和兴趣不在这儿。
虞稚抬起手指,启唇道:“拾起来,拿出去丢掉。”
“好。”鸣珂乖乖地去捡宣纸,然后抱着它们蹦蹦跳跳下了楼。
今日是齐王第一个成婚成家的儿子成婚的日子,宴会自然不会只有一个,于修远因要参加王宫晚宴,今夜便不会回来了。
虞稚早早地吃了晚饭,带着鸣珂去了神机门。
山庄大门还未开,就有门人前来迎候,殷勤地叫着:“恭迎门主!恭迎门主!”
她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山庄,在这儿蹲点的掌门看到她,就像狼看到了肉,立马抱着新制作的暗器上去求教。
很短暂的路,虞稚走了很久。
鸣珂在旁边百无聊赖,一会儿蹿上一会儿蹿下。从流水的小桥往前走,借着夜灯看到有人在练武。
再蹦哒近些,原来是那个叫廉继的男人。
在层层堆积的白雪之间,廉继却露着魁梧的膀子,神情沉肃,游刃有余地对木桩发起攻击。
他的招式快准狠,招招致命,没有一丝花里胡哨的动作。
这不禁把鸣珂给看呆了,小爪子不自觉地动起来,仅仅是短暂的几秒钟,他便将所有招式熟记于心。
当廉继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像练了上百次般熟稔了。
廉继微微一怔,这不是新门主身边的小孩吗?
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孩,他便知道其骨骼惊奇,只是不知有没有悟性。
如今看来,确是练武的奇才。
廉继不动了,鸣珂也停下了动作,睁着琥珀色的大眼睛望着他,似乎希望他继续。
“不知您可愿收他为徒?”
虞稚从小桥上踱步而来,话音落下,鸣珂诧异地回首。
他或许还不明白什么叫收徒。
“拜见门主。”廉继微微抱拳俯身,站直身子后侧眸看了看鸣珂,沉声道,“我从未收过徒,恐教不好。”
闻言,虞稚直接对鸣珂抬了抬下巴:“上去试试。”
鸣珂当即兴奋地点头,屁颠屁颠地蹿上去,学着廉继摆好姿势,一拳挥上去——
“砰!”
只听一声巨响,木桩轰然倒塌,木屑四飞!
啊哦。
鸣珂都懵了,无辜地看向虞稚,这桩子这么不经打的吗?
廉继的眸中闪过惊骇之色,这么小的孩子是如何拥有这般恐怖的力量?
“不瞒您说,鸣珂是一个狼孩,他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高兴的事只有吃。”虞稚缓步走向廉继,淡淡地启唇,“但正是因为这样,他有一颗纯粹的赤子之心,比常人更加心无杂念,更加好学。就差一个引路人了,您说是吗?”
清澈的声音打在夜色中,鸣珂呆呆地望着她,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但一定是在夸他!
而且她很有可能是为了忽悠这个大叔,才把他夸上天的。她有多嫌弃他,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听完虞稚的话,廉继似乎有所动摇。
终于在再次看向鸣珂那双澄澈透明的双眼时,应了下来:“好。”
鸣珂眼睛锃亮,这是要继续教他的意思吗?
“不过,习武是必定要吃苦头的,若是门主心疼他……”廉继迟疑地拖长声音。
虞稚微微一笑:“不心疼,往死里整。”
鸣珂:“???”
听听这是人话吗?
廉继顿了顿,微微颔首:“那便好。”
可算能把小麻烦送出去了——
“以后你就住这儿了,他就是你的师父,要听他的话。”虞稚简短地嘱咐了几句,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提前过上了养儿的日子。
鸣珂一脸乖巧地点头,至于会不会真的听话,那就不好说了。
他的确心无杂念,但他也有一身的野性,是绝对无法被驯服的。能有多听话,就看廉继的本事了。
随后廉继将木桩扶起,再次重复方才的招式,然后让鸣珂来。
鸣珂果不其然把木桩打得粉碎,把路过的神机门人都给看傻了。
虞稚去看了重建山庄的进度,给出了一些建议,之后便乘马车回了于府。
蹲了她好久的秦三推门而入:“小姐,都处理完了!”